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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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办公室同事推给我一首老歌,《十点半的地铁》。感叹地说,这歌词写得真好。

十点半的地铁/终于每个人都有了座位/温热的风/终于能轻轻地静静地吹

身边的姑娘/胖胖的她/重重地靠着我睡/我没有推/我不忍心推/她看起来好累

矮下了身子/向后仰/我懒散地伸长了腿

对面的大叔/在鼾声之中张大了嘴

旁边的阿姨/左摇右晃/她睡得找不到北

身边的妹妹/和朋友谈谁/是是非非

我也疲倦了/这是我唯一不失眠的地方/悲伤的难过的/在这里我没有力气去想/城市的夜/在头上/沉默经过它的心上/尽管它千疮百孔/仍在夜里笑得冷艳漂亮

我已疲倦了/这是我唯一不失眠的地方/沉重的烫手的/在这里都可以暂时放放/等到了站/下了车/余下的路还有好长/不去想管它呢/让风吹在我脸上

是啊,歌词真好,李健唱得也好。很多翻唱的歌曲大多不如原版,这首是例外。李健唱得很有代入感,与其说是在听他唱歌,不如说是在听他讲故事,歌词里有生活,歌声里有灵魂。

我不知道同事的感叹源于何处,也许在城市的某一地某一时他也如此感同身受过。

忙碌、疲惫,是凡人的日常,能够喘息的空间是如此局促而狭小。冷艳的夜照常漂亮,它无视人群的庸常。人生,实际上是一场苦旅,是一路风尘,一路劳顿,一路憔悴的故事。

《千与千寻》里的海上列车,是一趟没有返程的列车,像极了人生。无边的海上,空旷的世界,迷茫的透明人,匆匆的过客,只有心怀希望、目标坚定的人才能到达远方。

余路很长,疲惫也罢,困倦也罢,等下车的那刻,还需抖擞精神,冒风而行。

岁月如歌,有心酸,有甜蜜,有向往,有回忆。

想起大学时代听歌的岁月,那个时候,苏州电台有档深夜节目:经典留声机。节目开始,就是林忆莲透人心扉的声音“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夜深人静时分,这歌词似乎也缠绵了情丝,越动情越伤感。那样的青春年华,每一首歌仿佛都是写给自己的。夜已深,人未眠,为谁数伤痕。

记得那一年夏夜,听说有流星雨,一宿舍的人爬到楼顶,好吃好喝带齐,铺一张席子坐等流星许愿,夜越来越深,流星依然未来。宿舍里那位江南女子说,我最近学了新歌,唱给你们听。“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许美静《城里的月光》被她唱得婉转动听,悠扬动人。漆黑的夜,天地苍茫,唯有此声。那夜的流星始终未至,但此后每当这首歌响起,我就想起那一夜,那一首歌,那一个人。

记得大学毕业的送别晚会,那个抱着吉他低沉唱歌的男生,他说,唱这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懂得珍惜以后归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他边唱边流泪,他说,四年相聚,永远离别,谢谢你的陪伴。

我记得,那个伤心时对我说“你知道吗,当你想要流泪,仰头看天的时候,眼泪真的会流进嘴里”的舍友,她喜欢张信哲。

我记得,那个喜欢苹果,喜欢亦舒的挚友,她最爱王菲。

我记得那些与我一起听过歌的人,那些为我唱过歌的人,以及那些想为我唱而未唱的人。

最近《梅艳芳》热播,我开始循环播放《女人花》,我记得有个人说过,我唱这首歌最动听。

看梅艳芳的告别演唱会视频,她穿着20米长的婚纱,走在通往教堂大门的阶梯上,唱最后一曲《夕阳之歌》。她说,我穿婚纱好看吗?我把自己嫁给音乐,嫁给舞台,嫁给你们。一曲终了,她潇洒转身,留下夕阳西下的凄美。梅姑芳艳长存,但亦遗憾于身。

我还是希望,我们,以及与我同行的你们,一路走来,即使疲惫,即使困顿,还是可以轻轻地哼唱: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人群里,敞着一扇门。我迷朦的眼睛里长存,初见你蓝色清晨。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

如此,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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