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诛仙，梦回《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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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易水的水浒书房

当小说的人物走进读者的心里，读者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代入感，因人物的喜而喜，为人物的悲而悲。

——莫泊桑
1
初看《诛仙》之前不久，我刚在被窝里温习了一遍《山海经》。看到《诛仙》里竟然有关于狐岐山、三眼灵猴、黄鸟、夔牛的记载，忽然间就对它产生了亲切感。

再翻，又被人物剧情吸引，不能自拔，废寝忘食地读了一个礼拜，除了眼睛发胀，不听指挥之外，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都沉浸在了诛仙的世界里。书里的人和事，从最初的印象模糊到渐次清晰，继而深刻，最后给了我深深的触动。在这之中，首推的，自然是主角——张小凡。

2
最初的张小凡，是个从草庙村走出来的小屌丝。父母双亡，兄弟离散，因为不善于表达，常被师父说成是废物、蠢才。连师兄、师姐给他的关心中，都带着聪明人看蠢人的怜悯与同情。

可真实的张小凡是个什么样子的？他人如其名，但绝不平庸。

天音寺的普智传他神功心法，嘱咐他不能告诉人。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死都不会说。之后，就算面临生死，面对青云门掌门的逼问，张小凡宁愿受罚领死，也绝不说。

另一个师父——田不易嫌弃他，进大竹峰十年了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同门的师兄师姐也觉得他天资太差，成不了才，可每一个夜里，张小凡依然勤学苦练，练功不辍。

在师门的人看来，这是一块朽木，可知道真相的读者看来，小凡是个人物，他勤勉、讲信用、重情重义，还烧得一手好菜。

小凡最被师门诟病的，仅仅是因为他修为进展不大，殊不知，小凡同时修建佛道两家的心法，打基础的时间自然比同门要长。

这些，读者都知道，可却没有办法对书里的田不易、宋大仁等人说。不能说的秘密才最折磨人。

3
写作中，有一种塑造人物和事件的方式，是把人物放在整个故事的各个矛盾的综合冲突点上，来左右剧情的发展和人物的命运。比如《鹿鼎记》的韦小宝、《楼兰旖梦》中的陈聿修，再比如，《诛仙》里的张小凡。

整部诛仙，张小凡绝对是最无辜的，本来一个乡下孩子，天天和小伙伴打打闹闹，无忧无虑，日子过的简单安逸。偏偏天音寺的和尚到了这个村子，偏偏这个和尚带了个叫噬血珠的宝贝，偏偏宝贝被人惦记，偏偏和尚命在旦夕不得不找个传人。这个传人，偏偏就是一脸无辜的张小凡。

为了让张小凡上青云山学艺，和尚硬是把张小凡改造成了孤儿，加上青云门不能学别派武功的规定，张小凡一直在两难矛盾中挣扎。

后来，所有人都知道张小凡的武功是谁教的，按说，这事错不在小凡，只要他认个错表个态就没事了。可剧情设定了，天音寺的和尚杀了他全家，授业恩师一下子变成了杀亲仇人，自己还为他保守了这么多年的小秘密，还把他当成自己最亲的人，换谁谁都会懵逼。

可剧情没有给他懵逼的时间，青云门掌门觉得他是个威胁，对付魔教的时候，也给张小凡上了一道剑气，一心要把这个身怀两家绝学的人给灭了。关键时刻，小凡的女票碧瑶用性命保住了小凡。但和师门青云结下了仇的小凡，怀着对碧瑶的亏欠，只能到碧瑶父亲的鬼王宗混了。

4
普智是他的授业恩师，慈悲为怀，却杀了草庙村全村的乡亲；

青云门自诩玄门正宗，讲究为善去恶。掌门道玄却用诛仙剑气对付从未做过恶的张小凡；

鬼王虽然杀人如麻，但面对亲生女儿碧瑶时，却充满了父亲的慈爱。

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张小凡坚守十几年的人生信条，一夜之间全部崩塌。

很多事情，青云门的清规戒律给不了他答案。这个涉世未深就已懵逼的年轻人，只能靠自己去找寻。

离开青云门的十年间，他去过很多地方，西方大泽、十万大山、蛮荒之地……除了为了寻找关于人生的答案外，也为了找让碧瑶死而复生的办法。

欠碧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既然这样，那就帮碧瑶的父亲鬼王做些事：鬼王要一统魔教，张小凡杀魔道大佬玉阳子，平炼血堂，四处征伐；鬼王要饕餮神兽，那就深入十万大山，拼着被八凶玄火烧死，也要把饕餮带回来；青云山上，鬼王挑起了正邪的大战，裹挟着百姓冲杀，尸积如山。张小凡击败了他，却没有杀他。因为他是碧瑶的父亲，说到底，还是因为碧瑶。

身处青云也好，置身鬼王宗也罢，不论身份如何变化，张小凡始终守着自己的底线——仁慈与宽容。

他尽力维护着坚持自己原则的野狗道人，竭尽全力帮助行走江湖的周一仙祖孙二人。每一次，他都凭自己的心去做事。田不易曾说，自己的徒弟虽然离开了青云，但十年来，也没做过什么恶事。相对于孤高的道玄、深沉的鬼王、这世间至少还有一个长辈明白——他还是那个张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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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幼年就没了父母，少年时又目睹了恋人的离世。心中默默思念了十几年的恩师，竟然是自己的仇人。没干过一件坏事，却阴差阳错站到了所有矛盾的聚集点上，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有人说他是邪魔，有人说他是叛徒，这一切，张小凡都默默忍受了。

他能原谅杀害自己双亲的师父，能仗剑帮助害死了碧瑶的青云门，甚至是被道玄那一记剑气改变了人生，他最终也没有对道玄做什么。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缘，一切都是道。悟透了佛道精髓的他，最终连碧瑶不能被救活的现实也能接受了。他承载了很多东西，见识了命运的厉害。他把世间的一切愁苦都藏在了心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草庙村出来的张小凡，最终也在草庙村蜕变涅槃。或许，修习了五卷天书，并不是小凡最厉害的武功。强者和弱者最大的区别，仅仅只是内心的差别。张小凡最厉害的武器，是内心的强大。

一路走来，小凡哭过、笑过，强大的内心早已无惧任何风雨。
6
希望《青云志》里的张小凡，依然是那个勇敢，执着，坚定的男人。

希望他仍然是那个温润如水的男人，当山风徐动，炊烟袅袅时，总能看到火堆上一只烤的金黄的兔子，和青衣少女的如花笑颜；

希望他仍然是那个重情重义的男子，草庙村中，一个响头磕下，聆听对方的教诲后，面对嘱托，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底，十载如一日；

希望他仍然是那个执着坚持的男人，十年间，两鬓斑白风尘路，千山万水，求仙访圣，只为讨一纸药方，救活那手持白玉花朵的心上人。

对于《青云志》，我就这么一个愿望。

豪情入海流，共饮江湖酒。

恩怨难解情难测，乾坤任去留。

世间本多炎凉曲，痴恨何时休！

待我勘破来时路，刀光鉴长龙。

莫问伶人去何处，脚下自有通天路。

识尽人间愁和苦，方得天地护。

莫问伶人归何处，望尽天涯无末路。

风雨无阻踏尘途 ，坎坷多英雄。

——改自《英雄有路》，送给张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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