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心师父:换我一生林下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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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心师父:换我一生林下闲

文 / 朱水坚

二零一九年五月三日,是我第一次拜识成心师父的日子。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雨后,同事温老师驾驶摩托车载着我,从金山出发,过羊角,经霞洞,沿灯芯塘小学方向,往位于浮山岭半山腰的超世寺进发。
上山的路,很难走。这本来就是一条坎坷不平的路,暴雨肆虐后,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黏黏稠稠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很是费了一些气力和时间,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在寺庙门口,与师父相遇了。只见他一袭黄色僧衣,清如瘦竹,闲如逸鹤,身后跟着一帮弟子和信众。柱融师兄向师父夸赞我们有诚心,说我们好不容易才上到山来。我以为师父会表扬我们,但是没有。师父嘱弟子将我们带到客堂,他接待完一批访客再接待我们。
客堂面积不大,简单、朴素、干净,一张长木椅沙发,几张单人靠椅木凳,茶几上有一个盆,盆里装满了各种水果,都是信众们供养的,角落里摆着一个花樽,樽里装着一块像是很古的木块,煞是好看,花樽旁还有一个木制工艺品,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等着等着,我不由得忐忑起来。

一方面,我担心师父道行太过高深,本人水平、悟性愚钝,机锋难触;另一方面,又恐怕师父实力不济,虚有其表。
不久,师父忙完来接见我们了。他一坐低,整间屋子的气场便有了变化。师父望之俨然,但一开口,即时给人温暖的感觉。我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第一时间问师父花樽里的木块和花樽旁的工艺品是从哪里来的。师父说,都是在路边捡的,很多人花好多时间和金钱去寻宝,其实,好东西随处可得。我深以为然。
对话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展开。我将自己对佛学的疑问、生活的困惑向师父请教,师父一一为我作答,字字入心、句句入肺。师父的厉害之处,在于能将艰深的佛学智慧与人生道理,用通俗而幽默的语言,尤其是比喻、比拟的修辞手法表达出来(面前的茶几和茶杯,就被反复提及),非常生动、贴地,让我如沐春风,如痴如醉。
第一次见面谈了两个小时左右,收获满满,意犹未尽。末了,我央师父和我拍个照留念,师父欣然应允,于是,留下了一张弥足珍贵的合照。

自此,超世寺成了我心中的圣地。无它,亲近三宝即是功德。来的次数多了,对师父的了解也深入了些。
成心师父是高州人,少不更事,行古惑,常打架,喜唱张学友、王杰的歌,困于生命意义的思考中。因缘际会,21岁得闻佛法,萌出尘之念,“于兹末法,不忍众生苦,不忍圣教衰,遂于2007年秉愿出家”,云游四海,普度众生,后又于终南山闭关三年,发大愿:众生无边誓愿度。后返乡,长驻浮山岭超世寺。
师父经历独特,修为很高,却始终刻苦精进、慈悲为怀、亲切谦虚。除了每日的功课外,师父花时间最多的地方就是接待,为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答疑解惑,这当中,包括政府官员、明星、高校师生、普通百姓,不分阶层、不论种族、不理地域,来者不拒。甚至,村民们发生一些纠纷,也找到师父来处理。所以,超世寺常常是人来人往,特别是周末,需要预约,排队等候,师父除了中午小息一会,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停不下来。所以,中午的超世寺异常安静,原因不言而喻。我每次上山,总爱坐在师父旁边,认真聆听他和来访者的对话,总能学到不少东西,亦常在不经意间就被感动了:有时是心理学家,有时是哲学家,有时是调解员,但其实,来来去去都是同一个角色,就是利他。

在和师父相处的日子里,最难忘的,要算随师父一起下山的那一次了。那天是步行上山的,下山时,师父刚好也有事要下山,师父的弟子就驾驶信众供养的七人座轿车载着师父、师父的助手、我一起下山。车慢慢地开在弯弯曲曲的路上,师父时时留意着车外的情景,每每见到有人上山或下山,就叫停,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或是打个招呼,嘱咐注意安全;或是叫弟子落车帮助路人推摩托车、整理物品;或是唤同是下山者上车,捎上一程……不久,车上剩余的三个车位便满了,再往前,又遇着荷重物的农夫,佝偻着身体,步履维艰,经过交谈,师父唤弟子将农夫的物品置于车尾箱后,搭到山脚下的某个地方,待其自取。
一路上,既把自己的事办了,又帮了很多人,师父和颜悦色、满心欢喜。我暗暗赞叹,对慈悲喜舍的佛学精神有了更深刻更具体的了解。智者处世,处处皆道场;贤者行善,时时都合宜。不必舍身伺虎,无须割肉喂鹰,发愿发心随时随地帮助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修行。
二零二一年二月七日,我再到超世寺拜访师父时,上山那条长长的烂路,已经变成了平坦舒适的硬底水泥路,不便大大减轻了。路是由师父发起,当地村民集资、各地信众捐助共同努力才修起来的,据说花费巨大,超过八位数。师父的磁场和感召力,可见一斑。

路修好后,师父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建一个更大的超世寺。现今的超世寺小而残破,不堪重负了。师父曾说过,要为家乡的文化事业做点事,为本地起一个能量道场(大概意思),所以,多年来一直不遗余力,四处奔走,找政府部门报批、寻找建寺地址、做规划、设计图纸、向大老板集资、向信众和普通老百姓发起捐助,巨细靡遗,不敢怠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风,是政策,是时势,只可惜,风一直未来。所以,建寺庙的事情,只能一搁再搁了。
从形象与气质上来说,师父与李叔同和周梦蝶很相似,都是清癯、淡然、平和的样子,但李叔同半世潇洒半世僧,弘一法师时的他太过超然物外,更着重于自我的解脱;周梦蝶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是孤独国的国王。从行事与处世上来说,师父又和孔子相类,因为他时时处处为众生,以普贤菩萨的教诲作宗旨:“一切众生而为树根,诸佛菩萨而为华果,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他遁入空门、远离凡尘,从不张扬、非常低调,对名利淡泊如水,却又积极入世,劳心劳力,帮助他人、回馈社会、行善积德。师父究竟是怎样做到入世与出世切换无碍、来去自如、通透圆融的?或许从《六祖坛经》里可以找到答案。经书说:“於一切处而不住相,於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澹泊,此名一相三眛。”这份大自由、大自在,不正是佛法的高境界所在吗?

距上一次见成心师父,接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很想继续当面聆听师父开示,奈何因管控的原因,一直未能如愿。我常常想起师父的音容笑貌,常常想起他对我的指导与点拨,当然,也常常在微信向他请教。柱融师兄告诉我,师父有一次提到我,说这个后生仔年纪轻轻就思考深入,前途不可限量。当面不赞背后赞,师父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师父曾和我分享了他的一个发现,说在浮山岭有一个好地方,一个通风透气、不冷不热、遮风挡雨的石洞,他就常常去那里做一个短期的闭关,有时一待就是一个星期,还说将来老了,就在那里度过残生。毕竟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休将琐末人间事,换我一生林下闲。”师父的追求,清楚明了。
师父告诫我佛学是一门“客观”的学问,不立文字,是因为文字不应立、不可立,因为总会有偏离与误差,所以我写这篇文字颇为紧张,一则因为自己佛学理解非常浅薄,二则因为怕不够“客观”,但我到底还是写了,如有不足,还请谅解。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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