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忆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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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节忆父

作者：吴玉贤

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只有“枯藤老树昏鸦”。当瑟瑟的寒风吹着落叶在地上打旋，残淡的阳光透过挂着零星黄叶的树丫照在长满枯草的地上，灰蒙蒙的天空弥漫着一种悲凉的气氛时，我知道又是一年的寒衣节来到了。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12年了，再过几天，也就是他的忌日（农历10月13日）。但对父亲的思念并未随着流年而退却。每当清明节或其它祭祀节日到来之前，不知是冥冥之中心有感应，还是血浓与水的那份感情，我都会梦见他。半夜醒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过去的时光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泪水会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

年少时读朱自清的《背影》，只觉得作者写的很感人。毕竟是大家，没有华丽的语言，却能引起共鸣。仅仅只是背影，就足以让我几次三番的流泪。

无情未必真英雄，落泪如何不丈夫。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为思父之心而流泪。我想，这大概是每个作为儿子的都避免不了的吧！

前几天，读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其中有一篇是《父亲的病》，读着读着，眼睛再次湿润了。父亲离开我这么久了，可我对父亲的怀念却与日俱增。

我惭愧没有大师的妙笔生花，文采飞扬。但还是鼓足勇气，拿起我的斑斑锈笔，用生涩的语言，蹩脚的文字，在这个寒衣节和在他即将到来的忌日里，抒发一下思父之情。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扇情的文字，我只想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对父亲深深的敬意和怀念。

父之美德，儿之遗产。

父亲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从我记事开始，父亲总是起早贪黑，早出晚归，赶上几头牛，拿着镰刀，肩上经常背着一个背篓。忙完农活，总要在田间地头割些草，为他养的那些牛准备饲料。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因为父亲的辛苦劳作，他累弯了腰，双手结了厚厚的一层痂。

他整天精心地在农田忙碌着，不知疲倦。尤其夏天，烈日炎炎，父亲仍不辞辛苦的劳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句诗用在父亲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正午时，父亲吃过饭也不休息，赶紧到玉米地里锄草。母亲劝他歇会再去，他总说：中午时机最好，日头毒，效果好。我那时很好奇，父亲不热吗？怎能不热呢！父亲的背心湿透了，脸晒的黑红。

麦收季节，父亲更忙了。每天天还没亮，父亲已经起床。迎着微微发亮的天色下地了。为了抢收，中午，母亲把饭菜和开水送到地头。父亲在树荫下吃过饭，然后再抽支烟，便又割麦去了。我年纪尚小，父亲允许我在树荫下多休息会，哥哥早跟着他下地了。山里的坡地，只能用镰刀收割，因为山路，还要用双肩一点一点背会麦场。

几天下来，累的我腰酸背痛，可从未见过父亲叫过苦，也从未听到父亲抱怨过。他为这个家，任劳任怨，辛苦劳作，默默地付出，只为有个好日子。

百善孝为先，父亲用行动践行着他的责任，教育我们要谦和待人，忠厚善良。告诫我们吃亏是福，要以德报怨，得饶人处且饶人。在家里，尽管母亲经常埋怨父亲，有时还吵架。父亲很少大声说话，最多是一走了之，等母亲气消了再回来，从不正面和母亲争吵。

那年农历10月11日，由于邻居家结婚，我从外地赶回去，参加婚礼，也好在家待几天，可是在我就要返回工作地的那天早晨，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重重的压垮了我。当时我帮父亲给牛准备饲料，他突然昏倒了，我赶紧扶着他，可就是那几分钟的时间，我敬爱的父亲就走了，永远也叫不醒。

当时的我，不知所措，任由眼泪往下掉。我为父亲走的这么急而愧疚，我为父亲的命苦而哭泣，更为没能好好孝敬他而自责，也为好人的早去而叹息。不是说好人一生平安吗？为什么父亲这么善良的人，一天福也没享，就这么早的离开了我们？

父亲是平凡的，他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沉默寡言，却用行动教育着我们，善良有爱，谦和温良。要我们“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他像一棵小草，装点着大地，为家献上一抹绿。

父亲是一棵大树，为我们挡风遮雨。在生命中的春天给我们五彩斑斓的幻想；在生命中的夏天让我们脚踏实地的成长；在生命中的秋天给我们春花秋实的成熟，在生命中的冬天给我们平心静气的沉思。

父亲是一缕辉光，照亮我前进的道路，使我在黑暗中不会迷失方向。

父亲没有给我们留下多少物质财产，但他给了我对生活的信念和态度，给我留下了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

都说人生如戏，可是戏可以重演，人生都是现场直播，出了任何差错都不可能重来。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寒衣节，思念父亲的心足以用沉重二字来形容。可由于这段时间疫情影响，在外的我，不能为父亲送去过冬的衣服了。您，请谅解！

您离开我们这么多年，只能和您在梦中相见，不知您在天堂里是否安乐？我依然什么都不知。留下的只有活在尘世间亲人们的痛楚。轻轻闭上双眼，您的一切都仿佛在眼前，却又相隔那么遥远。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在您关怀簇拥下的自己。我看到的，和当初经历时，感觉截然不同。
我看到了您每天忙碌着为了这个家，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劳累着；看到了您脸上因为我们开心而荡起的微笑，看到了您眼里因我们不争气而贮满的泪水。

我幻想着敬佩的您，却看不到您的容颜，甚至连声音是什么样，都听不到。您走的太早，留下尘世的我，我真悲痛。

天堂里是否依旧凄清？而这个世界，很不太平。您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孝敬您，这个寒衣节里，我却依然不能给你送去过冬的衣服，我心痛，您不会怨我吧！

如果有来生，您还会做我的父亲吗？如果真这样，我不再淘气，不再让您担心。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您，永远不会回来了。

伸手却够不到您的双手，侧耳却听不到您对我的嘱咐，牵挂……

时光飞逝，物是人非，想念逝去的您，只是追悔莫及。人生在世，每个人都要经历很多痛楚，也许这一刻，您才是最安宁的，永无牵挂。在那边没有痛楚、没有惶恐，没有眼泪。

如果有来生，请您不要再狠心的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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