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轻描淡写越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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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轻描淡写越惊心动魄

作者:张玉庭

有个故事。有个小太监陪慈禧太后下棋,因棋势较好,下着下着一时兴起,居然说了—句:“老祖宗,我杀您的马。”不料慈禧并不生气,而是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我杀你全家。”—-于是,棋盘上的那只“马”丝纹未动,小太监的脑袋却分明搬了家。
还有个故事。南朝梁武帝酷爱下棋,一天,他曾叫中使召颇有道行的磕头师进殿,当中使将其召进宫时,梁武帝正在下棋,且正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杀!”这本是要“杀”对方一枚棋子的,却被中使误以为是要杀磕头师,于是倒霉的磕头师立刻被推出午门,莫明其妙地掉了脑袋。

“杀人”杀得更随意更轻描淡写的情节,是长篇小说《林海雪原》的一处。土匪座山雕时,就有一笔写得极传神,这就是,每当他大笑三声时就要杀人——杀人前居然要大笑三声,其阴森,其狠毒,立刻因此而写得入木三分。
更发人深思的是古书中的短文《越女》,那短文写道,越的地方官曾献一美女给唐宣宗,宣宗见越女花容月貌,不由得心动神摇,色迷迷几近失态,好在突然想起祖上唐明皇,心想,唐明皇之所以由明君而成为昏主并导致天下大乱,说穿了,不就是因为收了一位叫杨玉环的美女吗?前车之鉴不能不记,更何况当着朝中诸臣,理应做个样子给大家看看呢,于是摇摇头以示坚辞不要,越的地方官便问:“如此,请圣上明裁,该女如何处置?”他挥了挥手,淡淡地来了一句:“杀掉。”于是转眼之间,那美女便一缕香魂去也,莫明其妙地去了另一个世界。于是想起了一句话:“破坏是一种更强烈的占有”, 谁说的?泰戈尔。得不到你就毁了你,这该是何等阴暗的心态!其潜台词显然是:小妞儿莫怪,既然我看上了你,你就是我的,别人岂能觊觎?

请注意上述诸多情节,明明惊心动魄,杀人者却分明极自然极轻松,这可真是,越是写得轻描淡写,也就越让人惊心动魄。反之,如若让杀人者怒先气冲冲地大喝一声,或者恶煞煞地先来了个张牙舞爪,情节就反而不精彩了。
文学作品写人时的种种妙笔,的确值得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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