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栾树想起一首歌 -“青岛，我常在睡梦里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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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我常在睡梦里拥抱你”——邂逅栾树想起一首歌

于学周，1965年生，1985年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一直在电视媒体工作。有多部电视作品在央视播出。

庚子年立秋日，雨意迷蒙，几位同事相约一起吃饭迎秋。饭后，穿过海边一处高档住宅来到海边，沿着蜿蜒的海岸漫步消食。

云在天上，雾在空中，景在眼前，人在景里，大海涌动着波涛，涛声轰鸣，海浪冲击着礁石，浪花飞溅，城市隔着海，似近还远，不觉走到太平角岬角，因为预报有大雨，海边行人极少，走着走着，迎面遇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我顺口叫了一声：“栾树！”栾树大概也想不到这个时辰能于僻静处遇见熟人，也是一惊，他夫人戴着口罩，默默站在一旁，看我们寒暄，然后握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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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栾树，脑子里想起一段熟悉的旋律，“青岛，我常在睡梦里想起你……”这是文献纪录片《青岛时刻》主题歌的歌词。2011年过了春节，我们“青岛120年”摄制组就进入紧张状态，满打满算八个月时间，要完成一部12集的大型纪录片，时间的紧迫可想而知，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当时，初稿已经完成，到底要不要一首主题歌，成了困扰我们的事，城市建置100年的时候，创作的主题歌《青岛梦寻》广为传唱，我们不敢期望也能推出这样的作品，但是， 这部阶段性纪录城市历史的文献纪录片也应该有自己的主题歌，成为摄制组的共识。于是，我们开始谋划主题歌的创作。摄制组有现成的诗人——于荣健，我让他赶紧构思写作歌词，我去北京找作曲。

当时剧组负责外联的刘凯曾在北京工作过，人脉广，活动能力强，我提出找作曲家后，很快就联系上卞留念。在北京，卞留念带着助理，我和刘凯，约在一家茶楼见面，把我们的要求对卞老师说了，他听完后，略作思考，把自己的创作思路简要说了一下，包括曲式、旋律和整体风格都有介绍。我听罢，觉得我们好像没说透，提供的思路更多的像晚会主题歌，我要的是一部纪录片的主题歌，差得有点远，几乎没多想，直接对他说：“卞老师，您是大家，非常感谢您能抽空见我，可是，听了您的思路，好像不是我们要的，我们是不是合作，我得想想。”卞留念大概听出了我的意思，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说了句：“你想想吧，如果需要，随时联系。”说完送了我一张名片，名片上只有工作室的座机，他顺手在名片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就在送走卞留念的那一刻，我想到了栾树，这也是卞留念给我的启发，他是南京人，说到创作与地方有关系的歌曲，总举南京的例子。栾树，青岛人，我怎么忘了这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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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栾树还有一个因素，他当时刚给冯小刚的《非诚勿扰2》作了曲，那首著名的《最好不相见》正大红大紫的。但是又想，电影歌曲火爆了，栾树的身价自然不菲，我犹豫着，怕求不动他。那时候我还没见过栾树，只通过一次电话。通话源自一场与我不相干的酒局，当时栾树给我的好友中央台时间的纪录片作曲，晚上他们喝酒，不知怎么就说到青岛，时间当即给我打了电话，时间说，正和你们青岛人栾树在一起喝酒，然后把电话给了栾树，栾树接过电话和我客套了一番，这就算结了缘。想到这一层，我马上给时间打电话，一是让他提供栾树的电话，二是让他给栾树打个招呼正式介绍一下我，别上来就吃闭门羹。很快，时间回话，让我找栾树，说已经说好了。电话打给栾树，他很客气，当我说到预算，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我意识到，那是他不能接受的。我只能拿片子打动他，说了这部片子对青岛意味着什么，我还说了上一部片子的主题曲，栾树没容多说，只说了一句：“哥，我答应你，不是为了钱，为了我的家乡，我一定不辜负青岛这座城市。”就这样，合同还没签，他就进入了创作状态。

找到了作曲，阿健的歌词也写了几个，我们一起去了北京，在栾树的录音棚见了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栾树看了阿健的歌词，迟迟没有表态，我看出了端倪，就说道：“栾树，我们一起合作，不要有任何顾虑，只对作品负责，不要考虑什么面子，阿健也不会因为你看不好他的歌词而心生嫌隙，他是诗人，不会因为写不好歌词而影响他的心情。”阿健也表示自己从没写过歌词，让他打消顾虑，放开手脚。栾树见我们说得真诚，当即表示想找和他合作很好的一位词作者写词，我们听了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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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4月14日，栾树给我发来了歌词，我一看当即觉得“成了”！但是对其中一句有点异议，就贸然做了修改，并给他回了邮件：“栾树：歌词很好，我反复听了后做了小小的修改，发给你。我觉得从形式上这样更好，也更押韵。我们都是为了作品完美，请别介意。”栾树没再回复邮件，接下来，就到北京录音，录音前，栾树自己试唱了一遍我改过的一版，然后又唱了原来的一版，我当即表示用原版。我终于明白了隔行如隔山的道理。我想到自己，稿子很不情愿被别人改，除非是那种改过后让你觉得口服心服的，否则心里的感觉就是吃了苍蝇一般。后来我有权力改别人稿子的时候，我也很少强求别人的稿件符合我的口味，只要事实准确，表述清楚，我一向不会自诩高明轻易在别人稿件上驰骋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有些爱改别人稿子的“领导”动笔的时候底气从何而来。这是题外话。在录音棚，我见到了词作者梁芒，一位阳光的小伙子，我为他写出恰如其分的歌词表示感谢，他含蓄地一笑……

歌曲请戴玉强演唱，为了能和他有一个良好的沟通，我请了与他私交很好的李洁兄前去“保驾”。我第一次进录音棚看录音，从下午到深夜，一直没停下，午饭是盒饭，乐队一拨来了录完即走，另一拨接着，栾树的大哥——我叫他老栾——张罗得汤水不漏。小号是栾树亲自吹的，前面的童声是栾树侄子唱的，小孩子从幼儿园接过来，进了录音棚一点不紧张，很快就录好了，这位青岛人的后代在冲龄之年为父辈的家乡献了声，如今小朋友该长成大小伙子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这段献唱。前面都很顺利，剩下就是等主唱出场了。晚上九点多，戴玉强来了，曲子调门儿太高，戴玉强唱几句就出来歇一会，直到午夜时分才算录完，李洁兄是行家，可以“倚老卖老”，听着不合适就叫停，直到满意。亏得李洁兄在现场斡旋，否则，我真撑不住场子，录成啥样还真不好说。值得一提的是，录音那天很多细节都做了纪录，当时，张春玲大姐拍摄文化纪录片《心旋》，栾树是其中一集，刚好拍摄了这场录音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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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播出了，音乐和歌曲得到了肯定，后来青岛台春晚和别的晚会都用过这支歌，著名主持人兰春萍为栾树做过一场专访，栾树饱含深情地回忆了这首歌的创作，再后来栾树在青岛大剧院举办个人专场演唱会，这支歌是主打歌曲之一。

庚子立秋日的邂逅，让我拉拉杂杂想起了这些往事，有些细节因时间久了，已经模糊，记住的却清晰如昨。立秋后第二天，我把写出来的记忆发给了栾树，他微信语音回复了我：“学周大哥你好，昨天遇见，这太巧了，因为这次我回去纯因私人事务……时间特别匆忙，我就谁都没说……昨天这么一见我觉得特别开心，也吓我一跳，从那儿一分手，一路我们俩（栾树和媳妇）一直走到五四广场，我就一直在聊这些个事儿，然后我脑子就是这首歌的旋律，然后一直给媳妇儿唱，将这些事儿挨个儿的回忆，回忆挺好。这首作品我个人创作当中是非常满意的作品，主要是很真，再就是这首作品真的让我睡不着……总而言之这部作品真的是老天眷顾吧。下次我有时间回去咱们一起坐着聊聊天儿，喝喝茶，小酌一下，或者是您来北京也通知我一下，我们在一起坐一坐，非常期待。有时间我们随时联络，愿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听微信里的声音，仿佛他就在我面前，打开当年他发给我的歌曲小样，这首歌的旋律再一次在我耳畔回旋，歌声悠扬，情感真挚，旋律动听……我把歌词抄在下面，作为我这篇私人记忆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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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岛》
作曲：栾树
作词：梁芒
青岛 我常在睡梦里拥抱你
就像 小船和栈桥相依
呼吸着温带的空气
我就像婴儿般的甜蜜

听海风轻轻歌颂
用礁石把你形容
经历了洗礼 风风雨雨 换来天空彩虹

世界在不停转动
你始终留在我心中
做你的孩子你的英雄 面带你的光荣

青岛 我想再对你说一万句
无论 我飞行多少距离
存留在我的行囊里
永远有你湿润的沙粒

你给我港口停梦
新的一天让我冲动
多么的熟悉 你的美丽 像妈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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