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子夜读信》 -孩子的脚是银河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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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3）班的非平面生活

42.孩子的脚是银河系的一部分

2022年3月4日，星期五。晴朗。

昨天和孩子们赏析《子夜读信》后，我们玩了一个语言游戏。

游戏规则，异常简单：A是B，A不是B。

什么意思呢？因为诗歌中的主观意象，常借用此模式“曲线救国”。说到底，文学的实质就是绕着弯子说话，是迂回的艺术。

意象是一种百读不厌的迂回表达。

我给孩子们举了几个例子：

你的脚是银河系的一部分。

书店是嵌满思想的珍珠。

信鸽是风的使者。

镜子是凝固的时间。

影子是害羞的，不愿露面的灵魂。

……

孩子们纷纷表示，不需要再示例了。于是，静悄悄地动笔。几分钟后，他们的作品开始呈现：

路灯

是人类驱散黑暗的

权杖

权杖

是人类统御灯火的

眼睛

眼睛

是人类接纳黑夜的

钥匙

——丁语成

【我与你说】

瓦同学在短短几分钟，完成了一首环环相扣的小诗，路灯——权杖——眼睛——钥匙，是一个循环的意象圈。

分享后，孩子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春天的花儿

是一双明亮的

眼睛

怒放的彼岸花

是赋予了生命的

灵魂

——傅子轩

【我与你说】

不知道傅子轩同学怎么想到了彼岸花，仅这个意象的出现，就意味着丰富的联想。

广袤的海

是天空忧伤的

眼泪

凋零的花

是年轮留下的

记忆

——陈靖瑶

【我与你说】

“广袤的海，凋零的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看似随意的搭配，实则打开了辽阔的视野。

南飞的大雁

是大雪纷飞前的

一朵云

冬天的枯枝

是春暖花开时

鸣叫的小鸟

——邵景暄

【我与你说】

“南飞的大雁”变成“纷飞的云朵”，“冬天的枯枝”化作“鸣叫的小鸟”，这种停留极富诗意。

方块

是充满幻想的

国度

方块

是永远探索不完的

宇宙

——王瑞

【我与你说】

小小的方块与“幻想的国度”对比，十分好；小小的方块与“无穷的宇宙”对比，更好！

洁白的纸

是一扇将打开的

门

明亮的窗

是一只未飞舞的

蝴蝶

——鞠妍菁

【我与你说】

洁白的纸里隐藏着一扇门，定格的窗里隐藏着飞翔的愿望；哪怕是徒劳的想飞，也很有感觉。

天上的云

是一条飘荡在时光中的

小船

你的眼睛

是一颗照亮无尽黑暗的

星辰

——王铭婕

【我与你说】

做不到，是在现实里；做得到，是在文字里。诗意出自现实与诗句的落差。现实低能，文字却高能。

笔上的墨水

是一条未织完的

围巾

天上的星星

是一朵未曾枯萎的

花瓣

——王舒源

【我与你说】

说实话，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将“天上的星星”比作“未曾枯萎的花瓣”，因为我太现实了。如果想到山就是山，想到水就是水，那是因为诗歌读得太少了。

细长的铅笔

是一座巨大的

矿山

渺小的野草

是一本无字的

天书

——毛炳钦

【我与你说】

“细长的铅笔”与“巨大的矿山”形成对比；“渺小的野草”与“无字的天书”形成对比。打比方的实质，就是将高能赋予低能的普通事物。

窗

是通透的

人生

鸟鸣

是春天的第一粒

种子

鹿

是森林轻快的

舞步

——陈乐萱

【我与你说】

雪莱说，“诗人是世界未公认的立法者。”是的，有想法的孩子不受语言规则的束缚。她写的每一句话，都试图超越往常的规定。

年少的记忆

是浸泡在水中的

月色

——朱欣媛

烟火

是点亮黑夜的

孩童

——安梦婕

星辰

是日落时浪漫的

影子

——王雨婷

升腾的烟花

是你甜甜的

微笑

——杨一祎

黎明的第一缕光

是来自午夜的一声

问候

——张淳希

相机定格的那一瞬间

是刻在心里的

一道印痕

——牛孝娴

雨

是天空奔涌的

泪水

——严子弦

春雷

是动物们的

起床号

——李梓啸

多样的鱼儿

是海洋奔腾的

血液

——卞佳兴

四季

是一位爱换衣裳的

小姑娘

——冯志祥

大海的漩涡

是通往龙宫的

门锁

——朱梓鑫

桌上的作业

是一个激烈、悲壮的

战场

——孙传润

作业的脸

是一只没带武器的

恶魔

——汤茸淇

黎明里的霞光

是万物

自如的绽放

——陈歆宁

春天的阳光

是照亮一切的

大灯泡

——刘思源

你

是穿着日出的

一座高山

——缪辰玥

受伤的橘子

像一位衣衫褴褛的

乞丐

——张钧羽

太阳运动的轨迹

是人

一生的模样

——慕馨雨

天空

是水墨画的

开端

——曹瑞承

把对立或不关联的双方扯到一起，就会因新奇而产生诗意。于是，文字开始蕴藏感情。

语言本就包含着游戏的本质。A本不是B，它们相隔两万五千里；但是，当孩子们把它们关联在一起，A就是B。只要两者有一点关联，这种崭新的诠释就会变得大胆而合理。

今天孩子们尝试的组合，我还是有些惊诧。没有成见，或抛弃成见，是写诗的关键。

雪莱在《西风颂》里说：“举起我吧，当我是水波、树叶、浮云！”我说，孩子的脚是银河系的一部分。这个说法有点像雪莱，事实不可能，但却充满诗意的祝福。

因此，我给孩子们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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