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追忆似水年华》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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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一卷分三章,故事并不复杂,第一章讲我躺在巴黎的某个寓所,睡意朦胧、将醒未醒之际,突然十多年前的儿时记忆,那些片段印象纷至沓来、涌入脑海,于是开始了记忆中我在家乡贡布雷的旧地“神游”:对妈妈类似俄狄浦斯情结的粘糊,对大自然的热爱和亲近,童心感觉得到的家庭氛围及社交。这章真是越读越欢喜,就像触摸真实的生活、呼吸和自己的肌肤。第二章讲我们家庭常来拜访的朋友斯万的爱情,他,一个极具艺术涵养、生性犹疑、无所事事的贵族,如何爱上一个美丽的交际花奥黛特,如何疏远了他一直呆的上流社会,他的爱情如何让人柔肠百结,又肝肠寸断。第三章讲少年的我爱上了斯万与奥黛特的女儿吉尔贝特,依稀重蹈着斯万当年曲折爱情的覆辙……

感觉在马塞尔·普鲁斯特那儿没有写不下去的,因为生活中每一个事件、人物、心理、想象及相互关联全都让他作了素材,源源不断,加上事无巨细的描述,丰富的联想,用心理路线搭桥,超越了现实时间的束缚,所有事物、人的思想都奇迹般地搭上了他的意识流列车,轰隆隆运载记忆的小精灵到处穿梭,无所不往。写不下去时,大可以学学普鲁斯特怎么续接思路的。他可以用好几页来描写仅仅一个眼神,用几十页来描写起床时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的感觉,然后,借助床上的一个回忆姿势,用洋洋洒洒七大卷来书写他的爱情和生活。真是特别的人生境况(指他的上流社会身份和致死的哮喘病),特别敏于感受并善于思考的普鲁斯特,特别的追忆啊!

我承认如周克希所说,曾经被人诟病为臃肿冗长的长句,在普鲁斯特的笔下不仅必要,而且异常精彩,“因为他确实有那么些纷至沓来、极为丰赡的思想要表达,确实有那么些错综复杂、相当微妙的关系和因由要交待。”但有时还是觉得个别描写不够简洁,比如写勒格朗丹这个人物时,他的性格,读前面时已领略得差不多了,好像后面分成两个勒格朗丹在说话只是叠加,致使有点拖沓重复,不过也让人会心一笑。我只当普鲁斯特像一位老师由于新奇和热爱某门新兴学科,走火入魔、不厌其烦地介绍当时流行的佛洛伊德心理学热潮,而对今天已被心理学训练得老练的读者,它已丧失了部分冲击和新鲜感。这一方面,普鲁斯特的价值,一部分在于这种对云山雾绕的心理分析的透视,更在于他作为一个作家的形象化表达,出人意料的发散思维,带来的心理形象的拼接。追忆很多地方有很精彩的描写,不管风景、心理还人物形象刻画,让人喜爱,欲罢不能,叹为观止。

莫奈笔下的蒙梭公园,普鲁斯特童年时常在这里玩耍

普鲁斯特说:“我们一度熟悉的那些地方,都是我们为方便起见,在广袤的空间标出的一些位置。它们只不过是我们有关当年生活的无数相邻的印象中的一个薄片;对某个场景的回忆,无非是对某个时刻的惋惜罢了。” 他这样表述是对的,本来时间和活动不可分割,活动经历在时间之中,生命由时间构成,那些记忆活动场景就是我们的部分。

我要说的是,人们对这个记忆形象的处理,就好像,我们一般写作者走到某幅风景画前停住了,仔细观摩,并作出暗示,点到为止,而普鲁斯特还要前进、再前进、再再前进一步……他根本不惧怕自己的“多言”和评论把那个形象“说死”,而是一任自己的天才汩汨流淌,用自己的才能添枝加叶,让世界的元素去包围那个形象,使其更丰沛。他让我们意识到,事物之间没有隔阂,它们本是相互联系和缠绕的,这一切可源于上天公平分配给每颗大脑的赐礼,拜我们意识、无意识和思维重组时空的能力所赐。

那种融化了时空的意识流写法,跟伍尔夫的手法有些像,但相比第一章“贡布雷”的散文化,伍尔夫的故事浓缩提炼了,更“中心化”一些,没有普鲁斯特的思绪散得无边无涯,也许小说更需要一个中心从边缘凝聚吧。即便是伍尔夫最具散文性质的《海浪》,它也表现为6个人物形象向中心的折卷靠拢,所以具体的内容和表现手法还是有所不同。

当然,如果没有形象与想象塑造,就沦为一则纯粹的心理分析报告了,而小说与心理报告的分野,大概就是小说家对心理分析的逻辑链条并非绝对信任吧。小说的姿态更敞开,面向我们大脑的未知,在它游走一条路线后,还留下无穷无尽的探索空间,让别人准入,去寻觅另一条道路。

小马塞尔的中学母校

小马塞尔的中学母校

第一卷里附上的“追忆梗概”很有意思,是一份写作与阅读的参考路标,写作思绪路线图,我想象,回忆中各个景象纷至沓来、千头万绪,而普鲁斯特捉住铅笔头,记下一个个闪念,437个片段场景或记忆提示,简短速写,如主干骨头,发散枝桠,三千多字,然后通过回忆、想象、思考,一则则进行扩充,组成我们今天读到的一部皇皇名著丰盈欲滴的样子。

书中常常是长至数页的一个段落,表明普鲁斯特写作的心绪未受干扰,一气呵成,回忆中的情感联想如波浪涛涛,或深水静流的绵延无绝。他的写作习惯,是把一个事物或情感描述穷尽,并猜测、追究这个事物的本质,留下这个思绪起伏的来龙去脉、过程,路径,及痕迹,普鲁斯特不缺乏评论的天才,想想在他的另一本书里《驳圣伯夫》里的天份。

我觉得,这种书写特点还是源于他透过事物表象追求真理的习惯,比如他分析斯万先生对交际花奥黛特的爱情心理,分析自己对斯万女儿吉尔贝特的初恋情怀,对玛德莱娜蛋糕味道的曲折追溯,对凡特伊奏鸣曲乐章中一个小小乐句何以引人泪水涟涟的追究,对视觉听觉味觉刺激交织作用我们的心理反应,他反反复复观摩、体验、拿在透镜下琢磨,像个艺术中的科学家一样,一个事物牵引一个事物,一个心绪引动另一思绪。

但的确,生活的事物有所牵连,有些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人的心理却可把它连缀成一串、一泓、一片汪洋和洪流,这就是著名哲学家伯格森有别于“物理时间”的“心理时间”。每个人都在与遗忘作战,经过的事、爱过的人、曾经的信念,它们有时随时日淡化成前尘烟云,但潜意识里我们保留着这些感觉的旧时胶片,平时并不显形,只在某个契机出现,记忆的闸门打开,我们把它们召唤出来,打捞出这些珍宝,我们是通过这个对象来认识生命的那一时刻的,我们正是借助这种记忆的心理时间,让消逝的事物重回,参与我们的现在,重塑我们的生命经验,线性时间有了迂曲的盘绕、交错、生枝,这也正是这本书“追忆似水年华”的题中之义(周克希先生译为“追寻过去的时光”)。由此,普鲁斯特发散出长篇宏论,穷尽一切可能的联想或心理追索,从某方面来说,这些段落构成了这部长达七卷的皇皇巨著的绝大部分。

小马塞尔

当然,普鲁斯特的天才还不仅仅是善于描绘和分析人物心理,他还擅长描写景物,《追忆似水年华》的第一章对家乡“贡布雷”的散文式描写让人惊叹,旖旎风光、绝佳的描摹、抒情格调,都让人缱绻留连,不舍离去,这些景物不仅是单纯的景物,而是糅合了人类情感与思索,显出细腻得无以复加的情思,宽广无边的哲思蔓延……

读第一章“贡布雷”总让我想到苏尔茨的巜鳄鱼衔》里对家乡街道及风物的描述,几乎每个阅读者都惊喜地发现,天哪,舒尔茨的文字简直是一幅幅流光溢彩,色彩斑斓,虚实交融的画面,仿佛全世界的音形色都汇聚在他的文字锦锻中。这些诗化的叙述,遥远的,奇幻的,流光满溢的场景仿佛随时能抓取一块作为宇宙的拼图。不知是空中花园落下来了,还是自己的意识已经随着作者漂浮起来,成了光与色的形状,即任意的形状——或许读到最后,它们就消解了我们,像我们融入了宇宙元素的旋转一样。舒尔茨自成体系和标志,用翡翠般的文字呈现了另一番风采,同《追忆似水年华》一样小说散文熔一炉,转向了轻故事和情节的优雅范本。

在第二章“斯万的爱情”里,表现的是另一种不同风格,这是一个爱情故事,更像小说化而非散文,故事并不跌宕。我们先来说说男主斯万——这个金融世家的后代吧。他是常常出入亲王府邸,应邀聚会饮宴的常客。当然,这个贵族身份给了他一个隐身的躯壳,使他在财力上无忧,去实验、践行自己喜欢并追求的精神生活及价值观。

犹太富商夏尔·哈斯,他是《追忆》中斯万的原型

斯万爱上一名交际花奥黛特的忧喜,个中滋味,非深陷情网中人无力体会,爱情的呼唤、钟情的狂欢、相守的喜悦,分离的苦痛,对方态度模棱两可时的猜疑、嫉忌、冷落、怨气,百转千折,人物塑造非常成功,表现细腻、刻画精准。尤其人物对话大放异彩,不管是下层仆人的忠诚狡诈,还是上流社会贵族们的社交饮宴,及中层附庸风雅的韦尔迪兰府上——一小撮艺术家近似秘密宗教的准入社交小团体,话语符合每个人物的身份,活灵活现,极具在场感。

斯万的爱情占了这卷书的大部份,仍然不变的是,斯万作为恋爱中人,对自我心理分析的百转千回。作为一名有闲逸生活、品味高雅的贵族,斯万对奥黛特的爱情萌动源于一幅精美绝伦的名画,当他把奥黛特替换于画中人儿时,对她的爱情升华成了艺术之爱的延伸,艺术与爱情的燃剂互相撩拨,情趣无限,成了最佳组合,成了迷人陷阱,成了诅咒和谜语。是的,斯万的爱情与艺术之爱纠缠不清,结出近乎病态的爱情之果,如此炙烈、如此动人、如此优雅,如此疯狂,而对不谙艺术旨趣的人来说,这爱情如此病态、如此可笑,如此不可理喻,结局就是一份长达七年的爱情似要付诸流水,付诸秋月与暗夜,如此惹人心碎。

最后男主斯万在自导自演的戏剧里,似乎有意降低自己的道德水准,嘲弄自己说:“谁能想得到吗?我浪费了那么多年,甚至恨不能去死,却把我一生中最真挚的爱情给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不合我口味的女人!”

格雷菲勒伯爵夫人从1860年活到了1952年。她是盖尔芒特公爵夫人的原型之一。1893年7月普鲁斯特第一次遇到她,惊为天人:“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被爱的对象,奥黛特那端,却真像一幅仕女画,画中人儿充满诱惑,却轻锁朱辱,始终沉默,斯万苦苦的爱情得不到确认。一边是绵绵无尽的爱之絮语,一边是不对等的静默无声,恰似一个艺术家对美之向往、对无生命之物的单恋,我们一再倾听到的,是自己重复的回声。

奥黛特,一名交际花,一朵紫罗兰色的花儿插在你的丰满的胸襟,你穿过万千迎向你的热切目光,你那蒙娜丽莎般神秘的微笑,一些人惊为天人,一些人视为轻佻勾引,一些人视作你在回应一位朋友的等待和忆旧,你的暧昧到底指向什么呢?指向了谁?噢,你是美的化身,你是那神秘之物,是所有人的倾慕,是艺术未曾揭示的谜语、谜面和谜底,是艺术家的遗憾,是他们永远的追求。

那么,到底,爱情与艺术的关系如何呢?我以为,一份爱情来临时,它带来希望、企盼、美的想象,自动向艺术化倾斜,一个爱情中的人儿,就是一个无师自通的艺术家,爱情激活了人的艺术贮备天赋,使他到达最美和最敏锐的极点,可能有所创造。难怪一些艺术家特别需要爱情的燃剂,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或者说,爱情中的人儿,他的心理处于有别于寻常生活的特殊的状态机制,而这种稀缺机缘,为他的作品提供了特别创造的可能。

母亲让娜·韦伊,阿德里安·普鲁斯特夫人,犹太血统

对于斯万,这个长期浸淫于艺术氛围的贵家公子来说,爱情更有一种前景期待的设置,只是他长期流连于香槟美女,他见识金钱和美女无数,反而无所意识而麻木罢了。当一个美人与他钟爱的、令他心魂荡漾的画像对应上时,这的确是一个良好的暧昧的开端。很久以来,斯万并不去了解奥黛特向她隐瞒的另一半生活,他凭直觉去感受她、领悟她、追捕她,自动拒绝“庸见(或叫常识)”的入侵,最后他冒着“大逆不道”的危险娶了这名和一帮男人睡过、令他们垂涎又唾弃的交际花。

如果当初他知道奥黛特的身份,或没有后续发展,可是,爱情却在日复一日共同接触、发展出的悲喜交织中生根发芽了,那些嬉笑嗔痴是我们生命经验的一部分,不可分割,有它才算完整啊,当然,也包括这个给我们制造爱与痛的人儿。谁能否认生活的强大力量呢!

斯万渐渐淡出了贵族生活圈,走向了对他生命来说,有待开发和认识的、他所不熟悉的、奥黛特的所属阶层里。这又何尝不像一名艺术家对多数人遵循价值的反叛呢!说到底,也许斯万才是对艺术直觉和信念一以贯之、从一而终的人,就如他处理与奥黛特的关系。毕竟,普鲁斯特提到过,斯万接受的哲学思想——它们属于盖尔芒特家族那个小圈子信奉的东西,那就是对一切事物存疑,说得响亮一点,类似尼采的“重估一切价值”了。似乎,他的纠结犹疑、他的占有与嫉妒、他的愤恨和小心眼,都是必经之路,到最后,都化为文学里的柔情的一腔倾诉。奥黛特是斯万的爱情之路,也是斯万探索更为宽广可能的广袤之路。

阿尔弗雷德·阿格斯蒂内利遇到普鲁斯特时19岁,是位英俊的摩洛哥人。普鲁斯特说:“我真正地爱过阿尔弗雷德。说我爱过他还不够,我仰慕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过去时。我依然爱着他。”

最后再说说普鲁斯特对贵族圈和下层奴仆圈的态度,就第一卷来说,对上流社会,还看不出他的明显厌弃,甚至小小的他是向往靠拢的,他本身属贵族圈,向往更高阶的社交亲近流动,因为他崇信这个圈子里有更精致、更值得保存的精神生活,他对斯万想方设法的接近,他对斯万夫人的念念不忘,都表现出对他不懂的生活的窥探。当然,他也用无数闲笔写出贵族圈彼此交际的虚以应对和无聊,正如同他也有趣地揭示他们家女厨弗朗索瓦兹只对主子及家人的忠诚和善良、对同为女仆的怀孕女孩的轻视、妒忌和憎厌,还有对她杀鸡的粗野、残忍的描绘,以及对贵族门前讨食的马车夫们的卑颜屈膝、可笑的肖像刻画。人性的善恶,制度习俗对它们的扭曲,他无所保留“倾囊而出”,这或许就是作家用诚意让我们感动的地方吧。

普鲁斯特认为,有时,理智并无力穿透人的感觉的混沌,自主的回忆借助于智力和推理,是无法真正再现过去的,无意识的记忆偶合,才使我们的过去存活于我们现在感受到的事物之中。失去的时间就是这样寻找回来的,而它一旦被找了回来,也就被我们战胜了。

不管是玛德莱娜小蛋糕味道,还是凡特伊奏鸣曲,亦或乔托的一幅名画,看似矛盾的是,普鲁斯特像一名科学哲学家,用了那么多文字去追溯这些事物作用于我们的根源,去佐证人们的感觉,却始终无法穷尽事物本身带给我们神秘气息,就好像,这是一个综合性的感觉,最是完满,拆分它的结果是不复存在。许多作家都对无法解释的现象遁入了神秘主义,文学大都为它预留了一个弹性空间,不管是泛自然的还是宗教的,似乎,也是它融合的一条生路……

而普鲁斯特也给了斯万这类敏感、富于艺术气质的人一种转换现实的神奇魔力,比如他们对美的艺术鉴赏,“变形”为一种内化的感受:“我想到美——就女性的优雅而言——是由一些神秘的法则所决定,而她们对此早已心领神会,而且得以身体力行的时候,我先自就把她们的穿着打扮、车辕鞍辔以及数不胜数的微末细节,全都看作一种启示,相信它们就如内心深处的灵魂,使这转瞬即逝、游移不定的一切赋有了一件艺术杰作的内聚力。”

普鲁斯特忠实的女佣人塞莱斯特·阿尔巴雷(Celeste Albaret),身兼秘书、信使、女管家、贴身仆人、护士和厨师,服侍普鲁斯特直到他去世。她说“他这个人什么事也不会做。他笔杆掉到地上也不去捡。所有笔杆都掉到地上之后,他就摇铃叫我⋯⋯每天都得彻底整理他的床铺并调换床单被单,因为他说身体潮湿把床单被单也弄潮了。梳洗时,他有时要用二十至二十二条毛巾,因为只要一条毛巾湿了或弄湿了一点,他就不愿再用了。”她去世于1983年,享年93岁。

对美的崇拜,是艺术神圣的起源,普鲁斯特颇为伤感的是,现在:“我们业已丧失给新事物以现实意义的能力——是对曾由这种信念赋予活力的前尘往事的盲目崇拜,仿佛所有这些旧事都是神圣的,而我们身上只剩些凡俗的东西,仿佛我们现在的怀疑自有一个偶然的原因,那就是诸神死了。”从某方面说,斯万对奥黛特的爱是一种对业已消逝的艺术精神世界的缅怀,以及新的挑战和试验,普鲁斯特长长的追忆是一个人㶷烂的精神世界的展现,“这部作品既是小说本身,同时又是叙述者(作者)完成这部小说的心灵历程的记录。”

普鲁斯特也给出了爱情附丽于艺术或艺术附丽于爱情的理由:“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激情寻找原由,他会为最终在他所爱的人儿身上发现某些品质而欣喜,因为他从文学作品或与别人的谈话中了解到,这些正是值得激发爱情的品质,他会通过模仿来领会它们,使之成为爱情的新原由,哪怕这些品质跟爱情自发产生时所寻找的品质是截然对立的——正如斯万所寻找的奥黛特之美的美学特性。”

而我的爱情似乎将延续着斯万的爱情之路的曲折模态,这不,年少的我爱上了他的活泼可爱的女儿,我为了想让自己像他,“整天坐在桌子旁边,一个劲地拽鼻子、揉眼睛。还特别想像斯万一样脑门也谢顶。” 让我们拭目以待下一卷“在少女的花影下”中对爱情神秘的揭示吧。

1922年11月8日,永远沉睡的小马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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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思

左手握文字,右手握生活,並時常被兩者拋棄和接納,她不想過多言說自己,更相信日色賜福予生命的公允,她的夢與你日日夜夜寓居的夢交纏、共生,並沒有太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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