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迅家门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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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一个周末,我和朋友乘着雨飞往上海,一路紧赶慢赶。这一次,我们是去看鲁迅故居的,虹口区山阴路132弄9号。1927年10月从广州来到上海,到1936年10月19日逝世,鲁迅在上海整整生活了9年。

它隐藏在一排深深的梧桐里,我们差一点儿就错过了。站在路口往里看,我想找寻书中描述的屋前小花圃,那该是种植了桃树、紫荆、石榴等花木。一条小道望到底,伴着细雨,很容易让人想起萧红所写、那个前来鲁迅先生家做客的夜晚。

鲁迅为什么选择上海?陈丹青先生给出了三个理由:“第一,上海有租界;第二,上海是大世界;第三,上海是大气的。上海很看得起鲁迅,而鲁迅不很看得起上海,上海容纳鲁迅,而鲁迅远远地躲开上海——这就是一座城市与一位文人最传奇、最风流的关系 。”试想一下,巴黎有福楼拜与波德莱尔,伦敦住着狄更斯与伍尔芙,东京有过芥川龙之介,纽约还来了伍迪·艾伦……这些人选择了城市,然后拼命跟它过不去,而城市的伟大之处偏偏在于,不动声色地包容了所有人,持续地给他们想象空间和创作灵感。

很不凑巧的是,鲁迅故居因维修而并未对外开放。拍照留念时,二楼临街的窗户流露出了风情:午后三点,墙是黄黄的,面上的粗项凸显了出来。隔壁邻居家的孩子站在窗前,透明的肥皂泡一个一个地飞出窗外,上海女人大声地唠着家常,烟火人气十足。这一刻,什么都好像旧了似的,一点点露出了真迹。突然,我想起了“小红象”。

周海婴被50岁才初为人父的鲁迅取名“海婴”,意思是上海出生的小孩。之所以爱称“小红象”,是因为鲁迅在信件中称许广平为“小白象”,小白象是很珍贵的。而海婴刚生下来时皮肤红红的,所以就叫“小红象”。

鲁迅仇猫一事众人皆知,他习惯在晚上写作,但发情的野猫使得他心神不宁。有一次,鲁迅用手边的空香烟罐做炮弹,一个个地扔出去,用当啷啷的响声吓唬猫。空香烟罐总是有限的,这时便轮到海婴上场,他咚咚地跑下楼,把父亲扔出去的炮弹又捡回来。父子配合默契,而海婴也得以巧妙地逃过“晚八点必须上床睡觉”的铁律。当然,这只是周海婴有趣的童年回忆之一。

谈鲁迅的人实在太多了,说好说坏的都有。有的说鲁迅的文章只有黑白两色,很像木刻,明暗交错着,因而他像一只猫头鹰,弥撒着鬼气;有的说鲁迅没有文学家应有的胸襟;还有的说鲁迅非常酷,非常慈悲,虽然看上去一脸清苦、坦然,骨子里却透着风流与俏皮,他拍照片时似乎不做什么表情,就那么对着镜头,意思是说:“怎么样!我就是这样!”

鲁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谁也不完全说得清。不过如果去读什么《而已集》《三闲集》,你会觉得好看又好玩,因为他写文章时就像个高烧患者——聪明人,易怒,就能写得出漂亮字。现代文学里来了个有趣的鲁迅,幸亏了!

以后如有人问是否去过上海鲁迅故居,可以答去过了,但真正遇着的不过匆匆一瞥。即便如此,还是可记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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