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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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水

作者:木棉

昨夜,儿子打来电话,说他嗓子疼,咽唾沫都疼,好像化脓了,要吃什么药?我想起前些天,我也是嗓子疼,咽口水都疼,我就用妈妈教的方法:喝鸡蛋水。一直以来我的嗓子一疼妈妈就给我冲鸡蛋水喝,喝两、三天嗓子就不疼了。于是,我赶紧跟儿子说,你不要吃什么药,先冲碗鸡蛋水喝吧,方法是:取一枚鸡蛋打入碗中,用筷子把蛋黄蛋清打匀,放入一小勺白糖,用刚烧开的水倒入碗中,筷子轻轻搅动,然后滴入些许香油,甜丝丝,香喷喷的蛋花水就好了,趁热喝下,每天早晚喝一碗,不出三天嗓子准保不疼了,因为我就是这么喝过来的。儿子听了后说,哦,妈妈,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的嗓子疼,也是你给我冲的鸡蛋水喝的,一喝就好了。好的,我知道了…
说到这些,就由不得我又想妈妈了。我的妈妈已经走了5年了,走时90岁。这5年里,我时时都会想到她。

父母是东北人,小时候听他们讲故事记住了些许,他们都是苦过来的,爸爸是家中的长子,爷爷走的早,奶奶有点痴傻,不大知道事儿,下面还有4个弟妹需要吃喝,他14岁就出去工作了,当时东北已经有火车了,不过是日本人的。他挺着细瘦的身躯在火车头上干司炉工,东北的冬天那个寒冷啊,他要握着大铁锹把在冰水里的煤渣煤面煤疙瘩往火炉里扔,30多分钟一次,双脚㓎到煤水里,冻到骨头里,脚都没有知觉了,他的老寒腿就是那时候得的……后来,解放了,国家号召支援大西北,爸爸就带着妈妈和我的4个哥姐来到了新疆,我和五哥是到新疆才出生的。

妈妈也是东北农村的,记得妈妈跟我说过,她十几岁的时候,日本人占领东北,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听到有人喊:鬼子来了……家里大人就往她们姐妹几个脸上抹锅底黑,把个脸抹的自己都不认识了,跑啊躲啊,天天提心吊胆的。后来,嫁到齐齐哈尔的她大姐,姐夫有个小文员的工作,日子还算过的去,就把最小的妈妈接去了,在那里经人介绍嫁给了爸爸。
爸爸是识字的,小时候爷爷让他进私塾学了几年,他说的高小,应该是现在的三、四年级吧,我也不很清楚,总之,爸爸是识些字的。可是妈妈没学过字,自己的名字还是她大姐夫教的,后来还在妇女识字班认了些字,很是有限。但是,妈妈虽然没有文化,可是个热情善良,爱学习爱生活明事理的好女人。照顾好爸爸和我们6个孩子是妈妈的全部。妈妈勤快能干还好学。支援大西北来的都是天南地北的人,大家凑一起,各家的男人都去工作,媳妇在家就负责带孩子做饭做家务,都不敢让男人们操家里的心,让他们安心工作。因为,来自五湖四海,所以,妈妈就学会了左右邻居们的大妈婶子们那些家乡菜,妈妈心灵手巧,学东西又快又好,跟对门何婶学的包粽子,跟上坡儿郭妈妈学的河南烩面条,跟右边卢婶子学的河北的烙春饼、蒸饼,跟谢娘学的广东红烧肉,清蒸鱼……那个年月生活条件差,每年的肉啊鱼啊都凭票去买,但是,妈妈凭着她的细腻心思和灵巧的双手就能把简单的饭菜做的我们6兄妹吃的甜嘴抹舌的,妈妈看我们吃的欢,她就开心的笑。爸爸也惊叹她的手艺,还特别爱吃妈妈烙的春饼,一张饼分四层,两面是焦焦脆脆的,中间两片是软软的,妈妈做的饭菜还很讲究,吃饼或拌面,菜就要相应的配成切丝或者碎丁的菜,吃米饭或馍馍的菜,就可以是块儿、条儿、段儿了。妈妈不光是饭菜做的好,还会种地,离家不远处小河边上,各家就都有点地儿,种些包谷,青菜,西红柿什么的,每顿饭前妈妈都去地里摘点回来,洗洗切切就一顿饭,自家种的菜新鲜健康,那个年代还没有化肥,现在来讲妈妈施的是有机肥。所以说爸爸是91岁去逝的,妈妈是90岁走的,大概很多都源于他们年轻时的无公害饮食,虽然粗茶淡饭,但是安全健康啊!后来自留地就被割了资本主义尾巴了。我们这一代也就跟着沾光了,大多身体底子都不错。

现在想来,妈妈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全能的,她除了做饭、种地,还会女红,什么勾、绣、织、还给我们扯布做衣服,她不会裁剪,可她会临摹,拿着穿过的衣服比着画着,然后就敢下剪子,用爸爸给她买的蝴蝶牌缝纫机就把褂子裤子缝制好了,大小、肥瘦刚合适。我们穿上那个美啊,因为,妈妈做的衣服总比其他孩子的衣服要好看合适,我们太骄傲了。记得,妈妈用布票买了一块府绸布,做了两条裤子,一条二哥穿,一条我穿,还给我做了一件碎花玻璃丝短袖褂,那个花儿水灵啊,有粉色有淡雪青色,白色的底子,红色的点点镶嵌其中,好漂亮啊,配上妈妈做的新裤子,现在知道那叫回头率,那个高,而且,放学路上居然有人小声嘀咕,看那是小峰的妹妹,看他们穿的裤子就知道了,可想而知,妈妈的手艺和眼光都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两天过去了,儿子打来电话说他的嗓子不疼了,没吃消炎药,只喝了鸡蛋水,不由让我想起自己亲爱的妈妈,顿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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