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 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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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 往

作者:王占霞

一声亲切的呼唤从遥远的大山深处轻轻地传来,那张熟悉而又陌生,久违了的笑脸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霞,你一定要好好念书,我们俩总要有一个理想是要实现的吧!”翻看着这些落满灰尘,文字泛黄的书信,手捧着故乡莲二十年前写给我的信,我禁不住鼻子一酸,泪水充盈了眼眶,潮湿了心底……

莲是和我同年同日但不同月生,比我大了整一个月的同龄人,由于我们俩家只有一墙之隔,从记事起,我们俩整天就在一起玩“过家家”、“跳房子”“丢沙包”、“打四角”、“抓石子”等,春暖花开,放学后,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给猪拔草,去山上放牛;炎炎夏日,一起去河里抓鱼,玩水;秋高气爽,一起去卓间峁(在家乡山里面我们认为是最高的一座山)学古代文人登高望远,装模做样抒发怀情;天寒地冻,一起瞒过家里人,偷着拿上父亲的大铁锨去河边溜冰……

我们曾一直天真地认为,这样美好的日子一直会持续到老,可是在人生的第个十字路口,我们就彼此分开了。那年,小学毕业,我和莲一起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乡中学。可是,她却因为两个哥哥都在上中学,母亲又体弱多病,家里的农活太多而被迫辍学。清晰地记得那一年的九月一日清晨,当我和同村几个一起上初中的孩子高高兴兴地背着行李准备上路时,莲红着眼眶,悄悄地塞给我一张纸条,捂着眼睛转身就走了,我展开纸条一看:“霞,原谅我不能送你到路口吧,我实在不愿意看着你们背着被褥走时的欢乐场景,我多想和你们一起去上初中,可是我家里的情况不允许,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跟你道别,希望你在新的环境中,学习更加努力,实现我们的理想!”就这样,带着家里人的期望和莲的嘱托我走进了初中的大门。初中三年,每逢星期六下午我一回家,莲就隔墙喊我:“霞,你回来了没有?”或者我就在我家院子里的平房上喊:“莲,你在家里吗?我到你家来玩呀!”以及于隔壁的叔叔每到星期六,我俩只要喊对方一声,他就会大笑着帮我们喊对方:“赶快,接电话喽。”皎洁的月光下,我给她背学校里学的课文,唱老师教我们的新歌曲,讲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她总是认真地聆听。有时候,我还会给她带一本课外书,比如当时最抢手的《当代中学生》,她争分夺秒地看完,等我星期天下午走时赶紧还给我。

时光流逝,她的两个哥哥先后光荣入伍,而这时那位曾经柔弱的莲,已成长为家里家外干活的一员好将,父亲的得力助手,母亲的坚强后盾。上山砍柴,下河挑水,雨天放牛,打核桃,摘苹果,夹柿子没有一样活能难倒她。当然,她的针钱活也是一流的。纳得花鞋垫有棱有角,花鸟虫鱼做啥像啥,同样令我羡慕不已。哥哥先后考上了军校,留在了部队。哥哥有出息了,不忘为他们付出的妹妹,给妹妹寄回了精神的食粮,订阅全年《当代青年》,寄回了《平凡的世界》、《高山下的花环》等。理所当然地这些书也被我一一读了,极大地开阔了我的视野,丰富了我的心灵。

我高中到了离家更远的地方上学,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有一回,我在莲面前诉苦:“高中课程太难了,学不动了,真的不想再上学了。好怀念咱们在一起放牛的时候。”莲听后只是默默地叹息,返校的几天后,就收到了莲的来信,读后是倍受鼓舞,心中除了感动之外,更多是一种使命。

后来父亲的突然离去,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使我头疼欲裂,打开手机,莲的消息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霞,你还好吗,这几天没敢打扰你,你所承受的痛苦我都懂,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所以哭过了就看开些,父母总会先离我们而去,尽管我们多么的舍不得,可我们除了痛苦的接受别无他法,为了孩子我们要坚强的面对,多保重!看到这些亲切的语言,心中似有一股清泉流过,茫然无助地心灵似乎有了着落……

如今,我们都步入了不惑之年,与莲交往的这些年,我深深地懂得了:生命,一个微笑着的生命,不仅仅属于她个人,更属于给予生命营养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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