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背上背篓捡“清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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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海峰

月初,因事在京小驻,顺便买了本《读者》(2022·10)。不想捡了满背篓“清新”,好不高兴!

一·《寻找韦尔乔》(作者卢美慧)“偶尔也会生出乐观。他说‘如果说生活像一大锅肉汤,得病以后,我突然觉得汤被撇去了一大半,余下的日子就像锅里的汤,被炖得更稠、更浓、更有味道了!’”

此时韦尔乔患右肺占位性病变,癌细胞正在无情摧毁他的躯体。接下来的两年,对他而言,生是一种沉重,死也是一种沉重,而他本人却觉得余下的日子越活越有味道。真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强悍。

“‘其实,尔乔死得挺辉煌的。那时候大家都年轻,都那么爱他,都来送他,这多辉煌啊。’朋友金东宣说。”

年轻且极富才华的尔乔走了,送行的好友不用说很悲伤。金东宣却从中读出了“辉煌”。虽然是满腹无奈和伤心之语,但其中仍不乏对逝者的褒扬和对生者的鼓励。

因为,无论怎样,我们都应好好活下去!

二·“到了妈妈的年龄,妈妈仍然是妈妈的守护神。‘妈妈’这个词,只是叫一叫,就能触动心弦。”(电视剧《请回答》台词)

由此想到老子的名言:“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道德经·五十四章》)。是啊,妈妈的疼爱,妈妈的味道,妈妈的牵挂,走到哪,活多大,离多远,不都是一直如影随形,须臾不曾离开、片刻不肯离开过我们吗!

三·《爱的天赋》(作者傅菲)作者说他做了一个麻雀吃食实验,发现三次撒饭粒都是一只麻雀先进去,待确定无危险后再唤其他麻雀来;后来他去鄱阳湖做候鸟保护调查,站长说上百只小天鹅去湖滩觅食,都是一只先吃,半小时后没意外,其余再进食。

由此相信:为同类的生存而牺牲的精神,并非人类所独有。

由此相信:爱是一种天赋。

读后很受启发,也颇感震撼。难怪一些人被骂作禽兽。比起为同类而牺牲的诸多鸟儿,那些一门心思坑人、害人、算计人的同类是否感到了羞耻?

四·《听见月亮爬上来》(作者华明月)“割稻子的时候,一只田鼠兴冲冲地窜出来。大概是镰刀的清响太爽快,它误以为是走亲戚的来了,忙不迭地出来欢迎。

“只傻了那么几秒钟,它拔腿就跑,可惜心太慌,错了方向。稻子收割了,秸秆都已经放平了,它小小的身躯陡然醒目高大,田野里的鹰会看见它,黄鼠狼也会看见它。

“它什么都顾不上了,只顾在光光的稻梗上狂奔,好不凄惶。它的恐惧一定比田野还大。那一刻,我真想替它把秸秆重新安上,还它一个安全的家。

“这时的田野是快活的,虽不动声色,肚里却憋着笑。这田野上演的小小喜剧,连走来走去的风也停了脚过来瞧——”

读着这样的文字,我的眼前一直奔跑着那只田鼠:

它出来欢迎亲戚时那么兴奋,它奔跑在光光的稻梗上那么凄惶;

田野已够大够宽广的了,不想田鼠的恐惧比田野还大;

我多想帮作者赶紧把秸秆安上,我甚至无端地想逮住跟过来瞧热闹的风揍上一顿。

我想到了童年,想到了春来夏去我和小伙伴在野外挖老鼠、捉蚂蚱的一幕幕闹剧,想到了那次刨鼠洞刨出六、七条长虫时的嗷嗷怪叫,不由忘情地格格笑个不停。窗外的一只麻雀只莫名其妙了片刻,便飞得不见踪影。

五·《在阅读中超越有限的今生》(作者罗翔)“远藤周作在《沉默》一书中有一句话很扎心:‘罪,并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只是盗窃、说谎等行为;所谓罪,是指一个人穿越另一个人的人生,却忘了留在那里的雪泥鸿爪’。”

不是吗?

你有你的人生,别人有别人的人生。你无端穿越了别人的人生,打乱或破坏了别人的平静,然后没事人一样自顾自走了,或又去别处重新穿越另一个甚至多个人的人生去了,却把自己留下的雪泥鸿爪之类忘得一干二净。

该不该狠狠搧他两个大嘴巴?什么,你也让多来两下搧狠点?好!好!

所幸,罪这家伙最擅长帮这些健忘症者在暗夜里强化、烙印甚或撕裂记忆。

罪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饶恕”这俩字!

六·“你如果成功,得到的会是假朋友和真敌人。”(同上)

这话几近残忍,但又不无道理,甚至是很有见地。

我不想多评价,因为可能会影响好多渴望成功、苦苦打拼者的奋斗激情,只想小声提醒一句,成功时千万千万别嘚瑟忘形。

七·《九字箴言》(作者李肇星)“不说假话,真话不全说。”这是季羡林送给刚担任外交部发言人李肇星的话,读后真感振聋发聩。

前者关乎人品、原则;后者则是艺术,则是分寸,则是时、地、人、氛的准确把握,是当说则说,恰到好处。

季真不愧是大家,怪不得如李肇星这样出类拔萃的精英都把他的话奉为经典。

《增广贤文》有“知者减半,醒者全无”之语,意思是聪明的人话到口边留半句,真正大彻大悟的人遇事则不轻易表态,甚至一句话都不说。

这与老子“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道德经》第五章)的观点大同小异,可知只有真正的智者才会不时在高处相遇!

八·“小钱也是钱,挣不来大的就得看上小的——孙子快开学了,能添一点是一点,当爷的心。”(《当爷的心》张亚凌)

这话是一个在路边两元一把、卖自己扎的小笤帚的老人说的,在有钱有势者听来也许感到好笑,但我却读出了眼泪。这也正是我平时特别喜欢买乡下老爷爷、老奶奶卖的东西的原因。

能帮多少帮多少,我的心。

九·《十边地》作者庞余亮说“每一个在乡村成长的人都带有乡村的尾骨”,很新鲜。

比如看到河边有茂盛的野草,会暗自庆幸其他伙伴没有发现,心里盘算着啥时拔下带回自家早不存在的猪圈去。一吴姓农业专家把这想法叫作农民的“十边地”情结。

我的尾骨是走到哪都不忘顺便掐点蒲公英、扫帚苗、麻子菜之类,以便找回童年的餐桌。好在这尾骨与人无争,与世无害,还能物尽其用,所以宁愿永久带着。

土就土点吧,谁叫我是农民的儿子呢!

十·《拆掉思维里的墙》(作者罗振宇)

思维里有墙吗?应该有。不然何以拆,又拆什么?

思维里的墙啥样?应该奇形怪状,因为思维千差万别。

话说北京某繁华地段一建于三四十年前的小区物业管理费每平方0·43元,相当于全国均价的1/5。但小区物业管理不错,居民满意度很高。你说是不是很有两下子?

咋管?拆墙,拆思维里的墙。

招数一是给小区爱捡废品的老人分地盘,这三栋楼归你,那片归他,顺带打扫地盘内的卫生,权力与责任一样分明;

二是发背后印有“社区清洁志愿者”的工作服,保证其荣誉感;

三是在楼下空闲处搭建专供放废品的棚子,确立主场意识;

四是要负责指导垃圾分类,提升价值感;

五是每月发500元津贴,提高收入。

用董事长陶红兵的话说叫“处于困境中的人往往只关注自己的问题。而解决问题的途径通常在于如何解决别人的问题。”

假定自己的问题是墙,而借解决别人的问题解决自己的问题,不就是在快速且高质量拆墙吗?

再如解决小区收停车费的问题。

习惯的做法是花钱雇人。

出钱少雇不来人是一堵墙;

招来人能不能收来停车费又是一堵墙。

不信你雇个外地保安试试?

他们的招数是请小区的北京老大爷收北京小伙等人的停车费。

这些老同志刚退休,在家呆不惯,理论水平没得说,天生爱较真,一身的不自在,正想逮住谁发泄发泄;那些北京上班族都是掐着点赶时间,出门看见这帮臂戴红袖章的老同志摆那阵势,那墙立马变豆腐渣工程,不用拆,他们自己就趴窝了!

如何管理这帮北京老大爷?

他们的招数是启用北京老大妈。一个管一群,一物降一物。花钱特少,效果特好。

所以说有墙不怕,关键看让谁来拆,怎样拆。

有这样一拨拆墙能手自觉坚守岗位,比着尽职尽责,物业公司还用得着挠光头皮发愁哀叹吗?

七月盛夏。

别人都苦于酷暑难耐,我捧着薄薄一本《读者》,捡得满目满篓清新,换来阵阵惬意清凉,还在不知不觉中拆去了胸中拥堵多年的篱笆、块垒,岂不一大快事!古时候法制缺失,人们一遇问题习惯用武力解决,有的甚至几代为仇,上演了数不清的恩恩怨怨,倘今天再重蹈此类覆辙则不仅可悲可怜,更是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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