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屋手记》陀思妥耶夫斯基 -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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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屋手记》陀思妥耶夫斯基

  • 我们从批评家那里读到的文学解读,是经过特定批评视角折射的,凸显的是批评感兴趣的理解。这一点常常在读者那里产生错觉,以为批评家解读的即文学本身。其实两者并不相等,有时甚至相悖。所谓批评,并非完全客观的阐发,更多的是一种主观的解读,甚至还附带着对文学的要求。
  • 而且我们这里人人都知道他的故事,知道他新婚不到一年就出于忌妒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他随即自首(这就大大减轻了对他的刑罚)。人们总是把这样的罪行看作一种不幸而感到惋惜。
  • 我感到羞愧,觉得纠缠这样的一个人是非常愚蠢的,因为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远远地躲开整个世界啊。
  • 岁月流逝,而你只能这样去透过围墙的缝隙看外面,你能看到的永远是那样的土围子、那样的哨兵、那一小片天,这天不是监狱上空的天,而是另外的遥远而自由的天空。
  • 走私犯的工作需要激情和天赋,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位诗人。他不惜牺牲一切,冒着极大的风险,耍花招、使诡计、谋求摆脱险境;有时甚至是靠着某种灵感行动。其激情之强烈堪比赌博。
  • 也许我错了,但我觉得,可以根据笑声去了解一个人,初次相逢,倘若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笑声使您感到愉快,那么您可以大胆地说,这是一个好人。
  • 看着不免奇怪,他们有的人会一连几个月埋头苦干,仅仅为了在某一天能把全部积蓄花得一干二净,然后又在新一轮纵酒狂欢之前苦干几个月。(晓评:农村有些人在外辛苦一年,回家过年打牌输个精光,然后第二年从头开始……)
  • 例如,一个人不为什么,只是为了一个葱头,就随便把人杀了:他走到大路上,杀了一个路过的庄稼汉,而他的全部所有只是一个葱头。(晓评:“一个葱头”的故事忘了在哪本书里提到过,前不久看的,但就是记不起,算了,懒得去想。)
  • 在我国民间的所有地方,不论在什么环境里,不论在什么条件下,现在和将来永远会有一些很奇怪的人,他们性情温顺,往往还很勤快,可他们就是命中注定要永生永世一贫如洗。他们永远孤苦伶仃,邋邋遢遢,他们看上去永远是受尽折磨、郁郁寡欢的样子,而且一辈子听别人使唤,给别人跑腿,通常是伺候浮浪子弟或突然发财和升迁的人家。任何创举,任何倡议,对他们都意味着痛苦和烦恼。他们连出生都似乎是有条件的,即不可主动地有所作为,只能当仆役,生活不可以自己做主,只能随着别人的笛声跳舞,他们的使命就是给别人效劳。而且任何情况,任何天翻地覆的巨变都不能让他富起来。他们永远是赤贫者。我发现,这样的人不仅民间有,而且一切社会、阶层、党派、杂志社、社团也都有。
  • 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是无法评判的。我只说一点:精神上的痛苦比任何肉体的磨难更难以忍受。
  • 对这个角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惜别之情的想法使我自己不禁骇然:我当时就预感到,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会达到何等匪夷所思的程度。
  • “到处有坏人,坏人中间也有好人,”我急忙聊以自慰地想,“谁知道呢?也许这些人并不比留在监狱外面的其余的人坏到哪里去呢。”我这样想,又对自己的想法摇了摇头。然而,天哪!但愿我当时就知道,这个想法也是何等正确的真理啊!
  • 有些人说(我听到也读到过这种说法),对别人的最崇高的爱同时也是最大的利己主义。可这里哪有什么利己主义呀——我实在无法理解。
  • 要迁就这种生活是不可能的,但早就该承认,这种生活已是既成事实。还留在我心中的种种不满,我都尽可能隐藏在内心深处。我不再失魂落魄地在监狱里徘徊,也不流露自己的苦闷。
  • 被剥夺自由的囚徒的期望,其性质完全不同于生活方式正常的人。当然,自由的人也有期望(例如期望改变命运、完成某项任务),但他在生活着,行动着;正常生活的发展变化完全吸引着他。囚徒是不同的。
  • 他确实谨言慎行,甚至很温顺。他的内心隐藏着激情,而且是强烈的、炙热的激情;但烧红的煤炭往往蒙着一层灰烬,在静悄悄地阴燃。
  • 有些人忙乱而行色匆匆地来去奔走,仅仅是因为别人也行色匆匆、忙忙碌碌,尽管有些人,比方说,是在哪里也搞不到钱的,可是看上去好像他们也能从某人手里拿到钱似的;总之,人人似乎都在期待着明天有什么变化,发生什么不平常的事情。
  • 不过一旦喝醉了,就会缠着与人攀交情诉苦衷。他即使骂人、抱怨,也似乎是为了以后与对方更亲密地和睦相处。
  • 在我们罗斯,有多少才能和天赋在奴役和苦难的命运中被毁灭殆尽!
  • 这是真实的,是事实。只要稍微让这些可怜的人们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像人一样娱乐,哪怕只有一个小时能不像犯人那样度过——人的精神就起了变化,虽然只是几分钟的改变……此刻已是深夜。
  • 一般说来,这就好比有这样一个人,他在严肃的工作中很坚强,甚至泰然自若,而在家里却因为无事可做而心情苦闷,使小性子,端来饭菜他不吃,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一切都不如他的意,人人都惹他生气,人人都对他出言不逊,人人都在折磨他,——总之是他吃饱了撑的
  •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我已经入睡,却突然醒了。远处一盏光线微弱的小灯朦胧地照着病房……几乎所有的人都睡了。
  • 病房里会有这样的情况:有时并肩而卧的两个人整天整月地不说一句话,却在深夜的某个激起谈兴的时刻突然畅所欲言,一个开始向另一个喋喋不休地倾诉自己的往事。
  • 在监狱里有时会有这样的情况,你和一个人相识几年了,心里想,这是个畜生,不是人,因而鄙视他。突然,偶尔在某个时刻,他一时冲动展现了他的心灵,于是您看到了他内心的丰富、爱和同情,对自己和别人的苦难的卓越的理解,您仿佛开了眼了,在最初的瞬间您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也有相反的情况:有时与教养和谐共处的是残忍、无耻,使您见而生厌,无论您多么善良或有什么成见,您在心里却既不能原谅他,也无法为之辩解。
  • 总之,人们当初曾热烈地吹捧库利科夫和阿—夫,现在又同样热烈地贬损他们,甚至是乐此不疲地加以贬损。似乎他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所有的人。
  • 在这一堵堵墙壁之内,曾有多少青春被白白葬送,多少伟大的力量在这里徒然遭到毁灭!必须把话都说出来:要知道,这些人绝非平庸之辈。要知道,这也许就是我国全体人民中最有才华、最坚强的人们。可是强大的力量白白地遭到毁灭,不正常地、非法地、无可挽回地惨遭毁灭。这是谁之罪?问题就在于:谁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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