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回归线》亨利·米勒 -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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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夜间的人群，在钱中行走，由钱来保护，由钱来唱催眠曲，被钱搞得迟钝，人群本身是钱，呼吸是钱，任何地方任何最细小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钱，钱，到处是钱，但还是不够，然后是没有钱，或一点点钱，或钱少钱多，但终究是钱，总是钱，不管你有钱或没钱，是钱在数钱，钱在制造钱，但是是什么使钱制造钱呢？
• 我们接受的知识只会阻挡我们的视野。从我们上学那天起，我们就什么也没学会；相反，我们被搞得迟钝不堪，裹在语言与抽象的云里雾中。从一个人被放到学校里去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人便迷失了，人们会有脖子上套着绞索的感觉。面包的味道没有了，生活的趣味也没有了。得到面包变得比吃面包更重要。一切都要盘算，一切都有一个价码。（晓评：去年我最小的孩子入学，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有过这种感觉，“人生识字忧患始”的感觉。）
• 我一生中第一次懂得了经历一种必不可少的友谊是怎么回事，却又不会因为这种经历而感到被奴役或者有依附感。（晓评：有些经历一生只经历一次，有些经历哪怕只有一次却足以让人铭记一生。默默祝福。）
• 每天晚上，盘子收走以后，他们就在他们的小公寓里把衣服脱得光光的，像两条蛇一样躺在一起。他多次试着向我描述———她做爱的方式。里面就像一只牡蛎，有时候感觉好像他就在她的子宫里，子宫是这么柔软酥松，这使他极度兴奋。他们常常剪刀式地躺着，向上看着天花板。为了憋住不射，他就想办公室，想令他烦恼的事情，想大便不通畅对他的折磨。在高潮之间，他会让他的心思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以便让她重新开始跟他做爱。他常常设法在一边做爱时一边还能望出窗外。他变得如此精于此道，以至于他能在他窗户底下的大街上脱下一个女人的衣服，然后把她弄到床上；不仅如此，实际上还能让她同他老婆调换位置，连续作业。有时候他会那样一直干下去，干两三个小时，都不带射的。为什么要浪费呢？他会说。
• 人们认为空白就是一无所有，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空白是一种不和谐的满，是灵魂在其中进行勘察的拥挤的幽灵世界。
• 甚至在一个城市现代化以后，在欧洲的情况是，它总还留有旧城的痕迹。在美国，虽然也有痕迹，但是这些痕迹被抹去，从意识中被消灭掉，受到新城市的践踏、淹没和废弃。新城市一天一天成为一只飞蛾，吃掉生活的组织结构，最终什么也不留下，只留下一个大窟窿。（晓评：中国何尝不是这样呢，关于这一点，当年梁思成等人奔走呼号，痛陈弊端；陈丹青也在他的《退步集》里不止一次地批评和感叹，然而卵用没有。说穿了，都是“行政建筑”。）
• 有时候，人们必须同自己的朋友决裂，为的是理解友谊的意义。
• 一个人的不理解和另一个人的不理解之间的差别创造了一个有着坚实土地的世界，这甚至比理解间的差别更为坚实。
• 现在我渐渐完全搞清楚了：你在世界上是孤独的！你是孤独的……孤独的……孤独的。孤独是很痛苦的……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的。它没完没了，深不可测，这就是世上每一个人的命运，但尤其是我的命运……尤其是我的命运。
• 多么快乐的爱之夜！唾液、精子、梦中的交媾、括约肌炎，全合而为一：加尔各答黑牢中的淫狂。她似乎有一种专门的乐趣，就是在人们的鼻子底下干这种事；她说如果你不太想这种事情，那你干这种事的时候就有更多的乐趣。比方说，在从海滨回家的拥挤的地铁里，她会悄悄把裙子转过来一点儿，让开衩正好在中间，抓住我的手，把它径直放到她的裤衩里。有时候她顽皮起来，会把我那玩意儿掏出来弄硬之后，把她的包挂在上面，好像要证明没有丝毫危险似的。
• 他们的逻辑是，艺术是很美的，哦，是的，不错，但是你必须干活谋生，然后你会发现你太累了，不可能去考虑艺术。
• 我看着，一言不发。我不能说……时间，时间，我们手上有无限的时间，却没有东西用来充实时间，只有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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