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日历的声响，是岁月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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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看着日历一日日翻过去，有南柯一梦的沧桑感。

旧年的日历，我舍不得丢弃，仿佛冥冥之中希望能把过去的时光唤回。2018年的日历，名字叫得很好听——亲爱的日历。

翻开三年前的今天，戊戌年辛酉月丁卯日，八月廿三，日历上写着“情比金坚”。记载着一个故事：

1939年10月2日，萨特致波伏娃：“有一点是永远不会，也不可能改变的，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我会变成怎样，我将永远和您在一起。如果需要什么东西来测试誓为一体的决心，那就让战争这个可恶的幽灵发挥点作用吧。”

其实，感情哪里需要测试。不管我们多么不愿意面对失去，该失去的还是要失去。青春正因为有了往事，才被称为青春。所以，感情和日历一样，必须将过去那一页翻阅，并要坦然面对它。

我又仔细读今年的日历。

岁次辛丑。

十月与蓝色的蒋勋日历，很般配。

秋水……即将寒露，虽然白天还是有些热。但黄昏时分，柳下风来，明显就有入秋的凉爽。

蒋勋日历的10月1日，提及庄子的《秋水》。宽阔的河口，到了要出海的时候，还会记得遥远的源头吗？一路走来，上游、下游，弯弯曲曲，一条流域漫长的大河，就是岁月。

再看明天。

日历上写着一段话：

大坡池夏天满满都是荷花，繁盛壮观。入秋以后，荷叶枯黄萎败，结了许多硕大莲蓬。池面空净，只剩疏疏落落几朵荷花兀自开落……

映着水光，临水自鉴，春夏不必争，秋天自淡远。

喜欢这一池空净，热爱它的枯黄和萎败，仿佛借着它们可以穿过日历，洗去满身的尘垢，坐船到遥远的对岸去。

对岸看不见。我们常常在看不见的、无法把握的诸多可能中，注入一缕缕平静、温和的光芒。那蚊烟中的往事依然静静地在半空飘浮着，晚霞也静静地落着，船上的灯火也忽明忽暗地候着。

前年，今年，来年。

昨日，今日，明日。

它们都从来自奔涌的时间的海。

想想这一日，上午我读了《小说月报》的一个短篇《替身》。

中午亲戚请客，聚餐。

下午，迟子建的《也是冬天，也是春天》读了30页。

晚上，夜游了瘦西湖。

可是，心里依然空荡荡的。或许，日子不可以期待得更多，它怎么可能没有杂质呢？就像一个人的眼睛里，怎么可能一直闪烁着跳荡的光辉呢？人和日子一样，多是慢慢老去，慢慢浑浊。

还好，至少心里还有爱。

爱，是生命里翻卷的盐。

展开生命的盐卷，唯有记忆像长明灯的火焰闪耀。瘦西湖熙春台的灯光，充满激情地游荡，可是依然没有感动我。那是因为再炫目的灯光，都无法成为岁月之河里的萤火虫。

萤火虫越来越怀旧，它们还会三三两两地在夜晚的树林里飞舞吗？还有人会站在小河边盼星星出来吗？亲爱的日历和过往的气息，也会因为时间的远去而深深地怅惘吗？

多么希望翻日历的簌簌声响，是岁月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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