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师之声》(第一卷) 作者:[法国]米歇尔·福柯,埃米尔·涂尔干,赛尔日·莫斯科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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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师之声》

(三大师:米歇尔·福柯,埃米尔·涂尔干,赛尔日·莫斯科维奇)

文|思

本书是以上三位大师的访谈、讲义与演讲:

1,福柯。他自认为没有文学天赋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他另辟蹊径——对人类最根本的言说要素诊断掀起了一场哲学革命。

交谈中,福柯不放过任何语言和思想滑向未知的可能,这本身是对言说意义的捕捉、推进与挖掘,整个交谈过程中,他始终保持清醒与客观,观察着对方与自己语言的流动、流向及其影响,并随时纠正它。他说:“我会利用您向我提问题的机会,来表明自己正好截然相反。我会推翻先前的观点。我会反对自己,颠倒自己在说到其他人时,就言说的意义所持的观点。”

福柯谈论他的写作起因:

福柯在瑞典时,必须要用他掌握得很差的瑞典语来说话。给果却促使他转向母语的挖掘与回归,去复活母语,要去建造一所语言的小屋,就是这一点让他很想去写作。说话的可能性被放弃了,于是他发现了写作的乐趣。

确实母语在异文化和另一种语言参照下才显示闪光的魅力。也许,就像故乡,非得跋山涉水,远度重洋,换一种眼光打量,我们才在隐隐绰绰里,窥见其美妙身姿,及其每一个胎记的动人。

福柯认为:外科医生的少言寡语、只针对病情发话的沉默行为是对语言功能的贬值,所以最初他是轻视写作的,认为那是空谈。所以他不断追问,及后关心的是:在像我们这样的文化中,这样的社会中,话语、写作、言说的存在究竟有何意义?福柯要问的是现实当中的言说显现的模式和功用。

福柯谈他的写作:

福柯认为,他的写作是假定他人死亡后对其尸体的解剖,恶疾构成他们自身。对他来说,纸张或许就是他人的身体。

福柯倾注于死亡的目光具有临床的、中性的特色。

福柯认为借助死亡,才能对那些绝对宁静的事物进行述说,以分析析性和解剖性方式。(所以福柯的大部分著作都针对过去的知识体系及言说模式?)

一开始写作,福柯就想做出诊断,想对言说的这个要素进行诊断。他认为,自己在这种认同上与尼采有亲缘关系,即哲学首先是诊断,它关涉的是生病的人。

另外,福柯认为言说和各种可能性的规则会变成这样,即某个个体心理上会有某种程度的疯癫,但恰是他的疯癫的语言(按照我们提到的那个时代的言说的规则)却会以积极的方式发挥作用。于是他研究疯癫语言在规整的、规范的语言内部的地位与功能。

福柯谈写作的乐趣:

为了去揭示真相吗?福柯说:“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情倒可以确定,即我相信写作担负着某种极大的义务。”我们在作品里写完的最后一个句子,也同样是这世界的最后一个句子,它使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写。存在一种阵发性的意愿,想要用最短的句子将语言竭泽而渔。

因为言说及语言之间存在着的不平衡是有关系的。借助语言,我们就能构建无可穷尽的句子和言辞。但言说总归是可终结的,总归是有限度的。我们根本无法借助于言说抵达语言的尽头。语言的这种无可穷尽性总是使言说悬停于永不会完结的未来上面,这就是另外一种体验写作义务的方式。我们写作,是为了尽可能地抵达语言的尽头,为了最终尽可能地抵达整个语言的尽头,为了最终用言说的完满性来结束语言空洞的无限性。

写作就是通过笔尖与写作的神秘管道,试图让所有的物质,不仅仅是存在,而且还有身体,流淌于我们置于纸上的那些细小的笔迹之中。但想要在这靡集不动的字母当中,去吸纳这蠢蠢欲动的生命,我们却根本做不到。生命总是在纸外复苏,它总是会增殖,会继续,它根本就不会固着于这一方小小的长方形内,肉体沉重的体量也根本无法在纸面上展开,我们根本无法进入这两维的宇宙之中,我们根本无法让自己变得足够纤弱、足够细腻,让文本只具有直线性,可我们就是想要达到这种直线性。于是,我们不停地尝试,重新开始,剥夺自我,在笔尖和写作的漏斗内滑行,这是一种无限的任务,我们献身的就是这样一种任务。

在这细微的战栗之中,在这微不足道的刮擦之中,刮擦会凝结住,它就是笔尖和白色纸面之间的那个点,那个脆弱的场所,那稍纵即逝的时刻,在那个时刻,镌刻着最终会固化、得以确立的标记。在通往各种表征的路途当中,这种类型的对自我的隐匿和凌辱,福柯认为,也赋予了写作以义务的特质。

我们发现这种义务毫无乐趣可言,但毕竟,当逃避义务使我们寝食难安时,当违犯这道律法让我们心惊胆战、心绪终日难以安宁时,遵守这道律法不就成了最大形式的乐趣了吗?遵守这种我们既不知其来自于何方、亦不知其如何能使你们彻底折服的义务,遵守这道律法,毫无疑问属于自恋的律法,它压迫着你们,处处凌驾于你们,而这,福柯认为,就是写作的乐趣。

对福柯而言,写作所扮演的角色本质上就是起到了拉开距离和使之产生距离的作用。写作,就是把自身置于这种将我们与死亡和已死之物分隔开的距离之中。与此同时,死亡也会因此在其真相中展露开来,不是在它隐匿起来的、秘密的真相之中,也不是在它曾经所是的真相之中,而是在将我们与之分隔开的、使我们不再死亡的这种真相之中,他在写作这些死亡之物时就不会死亡。对他来说,写作就是要去建构这层关系。就因为这个,他才着手写了《词与物》。

2,涂尔干的讲义:《教师资格会考中的霍布斯》

抱歉,霍布斯的书我一本未读,这次算首次涉入他的政治理论与思想。这本书里,其实是一个学生的听课笔记,以讲义的精简条列,遗漏有之,模糊有之,我读得云里雾里,像初中生划记“名人名言”一样,只算知道其果未解其因。不得不说,需要些政治学与社会学知识积累,才能串连并读懂此部分。

不过我们还是尽量跟随作者理出的脉络了解一下吧,他说:“通过传承自培根的唯物主义系统论,霍布斯用崭新的方法分析了受降协约究竟有何结果,从而帮助涂尔干摆脱了国家“神秘”论,并使之在分析的时候,明确表达了在强制与同意之间需要怎样的艰难辩证。此外,霍布斯对自然状态的反思也同样向社会学家表明了国家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重要举措来生产出个体,让儿童依附于家长,使公民们,也就是具有行会性质的专制制度下的劳动者与主子获得解放。在读了本书中涂尔干对拥护奴隶制的社会、国内社会及宗教社会所作的评注后,此种假设就会拥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意义。况且,涂尔干之所以赞同霍布斯,是为了肯定整体高于部分,故而社会也高于个体。”

3,社会心理学家赛尔日·莫斯科维奇的演讲稿

(1993年,他在获西班牙塞维利亚大学荣誉教授头衔的颁授仪式上宣读的。)

对莫斯科维奇来说,社会表征是集体成员所共享的观念、意向和知识,这种思想的共识形态(consensus universe)由社会产生,并由社会的沟通而形成“共同意识”(common consciousness)的一部分。社会表征作为一种产生于日常生活的社会共识性知识,被同一组织群体内部的所有成员所共同拥有,并且成为群体成员之间交流与沟通的基础。这种社会共识性的知识体系,主要源自于人们的经验基础,同时也源自于人们通过传统、教育和社会交流接收和传递的信息、知识和思维模式。

由此,莫斯科维奇将社会表征定义为:社会表征是一种含有其本身的逻辑和语言的认知系统……它不是单纯的代表“关于……的意见”、“对……的意向、倾向……的态度”,而是借以发现和组织现实的“知识分支”或“理论”。

随后,他进一步将社会表征界定为“某一群体所共享的价值、观念及实践系统,并认为其兼有两种功能,其一是为个体在特定生活世界中的生存进行定向,其二则是提供可借以进行社会交流及对现实世界与个体、群体历史进行明晰分类的符号,使人际沟通得以实现”。在他看来,社会表征实质上是来源于日常生活中人际互动过程的概念、话语及解释体系,相当于传统社会中的神话及信念系统,或者现代版的社会共识。

莫斯科维奇在《社会表征》中进一步解释什么是社会表征现象,强调了社会表征具有社会共享性与群体差异性、社会根源性与行为说明性,以及相对稳定性与长期动态性的特点。他的著作《精神分析:意象与公众》(1961)就是通过研究20世纪50年代法国的三个不同社会阶层对精神分析的理解和反应,探讨了知识的转换(transformation of knowledge)问题,即一种形式的知识如何在不同社会背景下通过传播过程转换为另一种形式的知识。

莫斯科维奇以为:正是通过对艺术或文学的表征作这样的整合及调整,我们每个人才能将自己的个人体验归并于集体的价值观当中,然后再由集体以持之以恒的方式浸润情感和行为。这种表面上的自发性其实乃是一系列超越了我们生命的创造行为所致的结果。它们就好比是一条明亮的丝线,穿越了大部分情感与信仰,在庞大的人群当中建立起了联系。因此,大艺术家、科学家、作家的所有作品都会混合在一起,以便将隐喻、图像与格言所构成的共同的宝库全部囊括进来。

基于此,他希望同行拓宽研究领域,不要将音乐、文学或舞蹈的观念世界和艺术表现世界分隔开来,而是要将它们统一起来。首先,所提的问题是要去了解我们的表征、言说和价值观如何才能扎根于由个体分享的文化现实之中。换言之,它们要经过何种程序才能转变成不可抵挡的信仰,使之支配我们的生活并赋予其意义。

2019

(以上来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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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思

左手握文字,右手握生活,並時常被兩者拋棄和接納,她不想過多言說自己,更相信日色賜福予生命的公允,她的夢與你日日夜夜寓居的夢交纏、共生,並沒有太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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