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双成：是园丁，含笑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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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园丁，含笑桃李

作者：牛双成

2022年6月4号上午，我正在看手机，突然铃声响起，传来一个女生声音“是牛老师吗？我是你学生杨春杰呀，不知你是否还能记起？我今天去看看你。″我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三十五年前的1987年，我在镇上中学担任初中二年级班主任兼教语文课，我的语文课代表杨春杰，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矮矮的个子，扎着两个小辫子，黑黑的脸庞总是面带微笑，尤其是那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透着机灵，显得聪明可爱。
杨春杰按我发的位置，开车到小区门口，透过车窗，我老远就看到她满面笑容。一下车，我们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前的杨春杰，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昔日土气的农村小姑娘，虽已近中年，但仍皮肤白皙，洋气十足，美丽漂亮，让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杨春杰笑着说:“老师，你精气神这么好，一点儿也不显老呀！″说着话，她从车中拿下礼物，我们一同走进屋内，打开话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
我记忆中的杨春杰，学习上刻苦勤奋，成绩优异，生活上吃饭、穿衣，从不讲究，有着农村孩子艰苦朴素的一面。记得她上初中三年级时，她已不在我班级，可她有空就到我办公室坐坐，谈谈她的思想及学习情况，同学间、家庭事都细细说给我听，把我当成知心朋友。清楚记得1988年她考上县重点高中，暑假的一天下午，我去她家送《通知书》，她母亲很感激，以农村待人最高礼遇，给我做了一碗荷包蛋，可我真的不饿，杨春杰和她母亲都热情地劝我吃，我感到盛情难却，吃完后直到晚上也不饿。
回忆起这些往事，一种幸福之情流淌在我们心中。
杨春杰高中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郑州大学，她现在是一所会计事务所的主任，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儿子正在中科院上海一个研究所攻读博士。
我们的话题又谈到了当时的班长兼团支书孙晓，一个品学兼优、多才多艺的优秀干部，为了班级荣誉，班级、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她都踊跃参加。元旦联欢，她一个人是合唱、舞蹈、独唱全参加。记得有一次歌咏比赛，在容纳几千人剧院的大舞台上，她的表演唱《小螺号》，获得阵阵喝彩，一举夺得一等奖。
在学校举行的冬季十公里越野赛中，孙晓积极报名。我知道她身单力薄，劝她别参加，可她为了班级荣誉，非要参加不可。比赛那天，各班参赛十人，五名男生，五名女生，大家都奋力向前跑，中途有不少人坚持不下来而退出。孙晓咬牙坚持，汗水湿透了衣服，最后几十米路程，她脸色蜡黄，身子摇晃，刚到终点就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这可把我吓坏了，我让几位女生扶起她，喂她温开水，跟队的救急医生赶过来，为她把脉，用听诊器听，又把药片放在她嘴里，孙晓同学才慢慢醒过来，此刻，我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下午，她又在医院输了三瓶液，第二天，孙晓同学又说笑着回到了学校。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一幕幕感人场景，仍历历在目。后来孙晓以优异成绩考入郑州大学医学院，现已是南阳市中心医院消化科主任、主任医师、消化科权威专家。
卢晓伟，一个来自陕西商洛贫困山区的女孩，因为家里贫穷，随出嫁到河南的姐姐家来求学。贫苦家庭的孩子，衣服虽是补丁摞补丁，但整洁干净。平日只吃黑窝窝馍，不爱言语，她学习刻苦努力，尤其是作文写得很棒，远超她这个年龄段水平，每篇作文都在十四、五页，四千字左右，每次我都会认真修改，并及时给以表扬鼓励。八十年代末的农村还不富裕，她姐家条件也很差，有几次给孩子看病，没有钱，她姐夫跑到学校向我借，我毫不犹豫借给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让她们还。平时，我送给卢晓伟笔、作业本等一些学习用品，每次的救济金发放给她最多，她一家都很感激我。几年前，卢晓伟千方百计打听到我的电话，那天，她拿起电话，因为激动，声音有点儿颤抖，她说，这么多年都在打听我的消息，没忘记我对她的好。我们聊了有一个多钟头。她现在已是银川市一个美容中心的老板，老公在银川铁路局工作，有了孩子、车子、房子，家庭美满幸福。
我和杨春杰又聊到了调皮男生阚云超，在班级里，属他年龄最小，十二岁，一个胖乎乎的可爱小男生，平时爱搞恶作剧，玩鬼脸，自习课，老师如果不在教室，他就说调皮话，发怪声，做鬼脸，摆出一副不把课堂搞乱不罢休的架式，班干部们拿他没办法，我把他叫到办公室，每次他都信誓旦旦，保证下次一定改正。可不知几个下一次，始终没改掉他调皮捣蛋的毛病。直到一次元旦联欢会上，他表演的单口相声，风趣幽默，妙趣横生，把全场人都逗乐了，让全校师生对他刮目相看。自小调皮、聪明可爱的阚云超，本科在河南农业大学就读，后来在浙江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又到英国世界名校深造，现已成为河南省生物遗传学方面的拔尖人才。今年年初，他又从河南大学副校长的位置上，升迁到河南科技学院院长(正厅级)。
我们又聊到了王晓英，现在是鹤壁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陈永静，《海燕》出版社副社长；刘俊壮，唐河县政府副县长等等。回忆中有满满的幸福感，做为老师，我也为学生们所取得的成绩而倍感自豪。是啊，那个年代，我才三十出头，正值风华正茂，是人生的黄金时段。那时的我，从没考虑过家庭事务，没有一点儿私心杂念，一心扑在教学工作上，以校为家，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这是我从事教育工作最难忘而又最辉煌时期，不仅因为那时我年轻，而且有幸让我遇到了这么多优秀学子，才会让我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做出点成绩。我每年都被校、镇、县评为“优秀班主任”、“模范教师”，1989年7月1日我入了党，之后，又走上学校领导岗位。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十几岁的孩子还没忘记我，让我十分感动。杨春杰说:“老师，我从小学到大学，有多少老师教过我，我大都忘记了，可我咋也忘不了老师你。”我说:“这些都是一个老师应该做的。”杨春杰又说:“我后悔这么多年了才第一次来看老师，今后，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你。”杨春杰的一番话，瞬间让我眼含热泪，感激万分。
将近中午，杨春杰握着我的手说:“牛老师，我来时几位高中同学已约好，中午不在这儿了，下次回来陪老师吃饭，你多保重！″我怎么说也留不住她，只好送她下楼。在杨春杰的祝福声中，我站在马路旁和她挥手告别，直到看着汽车消失在远方。
回顾自己四十二年的教学生涯，多少个寒去暑来，春秋冬夏，我一次次含泪送別学生离开，又一次次笑脸迎接学子们到来。岁月的更替，情感的变换，无不让我感受到做为一个教育工作者的光荣和自豪。
是小草，绿染大地，
是石子，诗意小路，
是水滴，梦归大海，
是园丁，含笑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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