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往事（十三） 建文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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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建军

建文削藩

上篇说太祖驾崩，建文帝登基。这个建文帝是朱元璋的孙子，本不该他当皇帝，他父亲死了，还有二十个叔叔呢？而且分封到全国各地当藩王。这个事让建文帝心里很是不安。他即位后，很相信两个近臣，一个是齐泰，一个是黄子澄。黄子澄是建文帝的侍读。

有一天，建文帝把黄子澄叫到宫里问：“先生还记得我们在东角门的谈话吗？”黄子澄说：“臣不敢忘记！”。他们说了什么话呢？建文帝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跟黄子澄说：“我那么多叔叔都分封各地，拥兵自固，万一起兵造反，我该怎么办？”黄子澄说：“可以效仿汉景帝平定七国，就是任用晁错削藩”，听了这话，朱允炆心里略安一点。于是朱允炆一登基就问这事。然后封黄子澄为太常寺卿，参与国事。这个太常寺就是管宗族祭祀的部门，正好也可以管皇室宗亲。建文帝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学晁错，去削藩。

皇帝既然有了这个意思，下面就有人顺杆爬。户部侍郎卓敬跟建文帝密奏说：“现在各路藩王中，只有燕王智谋过人，酷似先帝，而且占据北平，地形险胜，兵马强壮，万一有变，不好控制，最好把他迁到南昌，调离北平”。建文帝说：“这燕王跟我是骨肉亲情，不会吧？”卓敬说道：“皇上不见隋文帝和隋炀帝吗？亲父子都谋逆，何况你们叔侄”，这建文帝开始动心了。燕王朱棣已经有密探告诉他了，于是燕王就装病。其他的几个藩王就开始联络，想对策了。

建文帝这边也在想办法，齐泰的意思是：“既然燕王最强，先削了他，其余的就不征自服了”，黄子澄不同意这个意见，说：“您错了，要除燕王，先断他手足，周王跟他最亲，先除周王”，建文帝说：“周王，燕王既然亲近，你除周王，燕王岂会坐视不管”，黄子澄说：“我自有妙计”。于是黄子澄命曹国公李景隆带兵出都城，说是去巩固边防，周王没有防备，没想到李景隆直奔开封，冲进周王宫，将周王及嫔妃等押解进京。建文帝见了周王，心里不忍，这就是建文帝的仁柔寡断。齐泰、黄子澄坚决不放周王，最后建文帝还是把周王朱橚削为平民，流放蒙化。后来又召回京，关押起来。要说这黄子澄也不咋的，你先断燕王手足，不是逼燕王造反吗？

过了一个多月，四川有个教授程济，这个教授是个明代的官职，他对建文帝说：“他夜观天象，北方将有战乱”，这北方就是燕国，意思很明确，就是说燕王要造反。建文帝开始不信，程济说：“你不信，先把我关起来，如果没有战乱你杀了我，有战乱再放我出来”，相当于跟皇帝打赌。建文帝果然把他关押起来。

再说这燕王朱棣，建文帝天天和齐泰，黄子澄等人商议撤藩，燕王岂能不知道。于是他一面装病，一面和他的门客，也是谋士的道衍商议对策。这道衍是什么人呢？他本名叫姚广孝，出家为僧法号道衍。明太祖朱元璋封儿子们做藩王，都安排高僧进府当藩王的师傅，辅佐藩王。这道衍被选进燕王府，一进门见了燕王就说：“王爷日后必为天子”，燕王大喜，把道衍当成心腹。道衍还跟燕王引荐两人，一个叫袁珙，一个叫金忠，这两人都是善于看相占卜。袁珙对燕王说：“您龙行虎步，必是天子，四十一过，必登大宝”，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巴结朱棣的鬼话，反正当时燕王朱棣是很高兴的。几个人天天一起商量怎么对付建文帝。道衍和尚首先出主意，要练兵，你造反没有兵马拿什么造，空口白牙去说，谁怕你，搞不好就被一刀宰了。但皇帝也防着他们这些藩王，只许护院的家丁，决不许藩王养军队。于是燕王就把府上养了不少鸡鸭鹅，每天“呱呱呱”叫个不停，用这作掩护在院内偷偷招募勇士练兵。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燕王举动，朝廷岂能不知。建文帝于是找齐泰、黄子澄商议，黄子澄建议先发制人，出师伐燕。齐泰认为不可，建议派一员大将去镇守开平，顺便调燕王府护卫兵出塞帮助。以此剪除燕王羽翼。建文帝认为可行。这三人不是成大事的人，长期意见不合，而建文帝又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皇帝。这算什么计策，智虑过人的燕王岂能看不出来。建文帝于是任命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为都指挥掌管北平军务，调燕王府护兵说是抗击北边的倭寇。布置完了，又进行一番操作，追尊懿文太子就是他父亲朱标为孝康帝，庙号兴宗，母亲吕氏为皇太后，马氏为皇后，儿子文奎为皇太子。三个弟弟封亲王。命方孝孺制定官制官品。

正在忙这个的时候，有人报告说湘王朱柏、齐王朱榑、代王朱桂有异心，于是建文帝命令发兵去收亲王印信。朱柏自焚身亡，朱榑押解回京，朱桂关在大同。又有大臣上奏说岷王朱楩行事不尊法度，应该一同处置，于是建文帝下旨削职为民，流放漳州。一下子处理了四个藩王。然后又派刑部侍郎暴昭去巡察，到了北平，回报燕王有异动。建文帝正犹豫时，报说燕王三个儿子来京祭奠太祖，齐泰建议扣留三人，作为人质，燕王朱棣赶紧去书信说自己病危，要三个儿子速回。这时齐泰黄子澄又是意见分歧，齐泰要扣人，黄子澄要放人。建文帝犹豫不决，此时魏国公徐辉祖来了，这徐辉祖是徐达的儿子，徐达的女儿是燕王妃，燕王这三个儿子是徐辉祖的外甥。徐辉祖对建文帝说：“我这三个外甥只有朱高煦勇猛又无赖，背叛的事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不如扣留他一人，其余两个外甥遵章守法，可以放回去”，建文帝又问徐辉祖的弟弟徐增寿，和驸马都尉王宁，都袒护朱高煦。建文帝就答应放他们走，朱高煦出了宫门，直接跑到他舅舅府上偷一匹马飞奔回燕国，并沿途杀了官吏，驿丞。燕王父子团聚，喜不自胜。

建文帝得知非常恼火，派张昺，谢贵去严厉斥责，燕王不以为然。张昺、谢贵就骗手下官校于谅、周铎一起回京，燕王忙派人去京城打听，发现两人已经被处死了。燕王知道建文帝要下手了，就开始装疯，披头散发，在街上抢人酒食，跌到沟里，竟然一天不起来。这就说三十六计里的假痴不癫，孙膑、司马懿为了避祸都用过这一招。张昺、谢贵看见燕王这副模样，就暗中报告建文帝，这燕王府有一个长史葛诚是这两人的好朋友，就偷偷告诉他们说燕王是装疯。建文帝知道后就命葛诚为内应，张昺、谢贵设法捉拿燕王及其手下一些官员，还命燕王的一个旧臣张信去接近燕王。

张信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去就对母亲说了这件事，他母亲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我听说燕王是要拥有天下的人，你一个人怎么能捉拿他？”母子两个正在说着，京中的密旨又到了，催促他赶紧下手。张信于是去见燕王，燕王又推脱有病不见。张信回到家里，想出一条计策。晚上他换上便装，乘一顶小轿子偷偷去见燕王，说有密事相商，燕王才会见他，燕王躺在床上，用手指着口，假装痴癫。张信见状，跪地说道：“殿下不必如此，臣奉旨来拿殿下，即使真的有病也要锁拿进京，臣有心归附殿下，您赶紧想办法吧？”燕王朱棣一听，突然起身跪拜道：“恩人啊！你是我全家的恩人”，张信取出密旨，燕王忙召道衍进来一起议事。

道衍进来时，天气突变，风雨大作，屋瓦飞落。朱棣大惊，道衍说：“此大吉之兆”，朱棣说：“你这秃驴还胡说”。道衍说：“风雨大作是飞龙在天，屋屋飞落是要换黄瓦了，就是您要当皇帝了。”朱棣转惊为喜。于是召张玉、朱能进来。问朱能：“最近招募了多少兵士？”前面不是说朱棣偷偷招兵买马了吗？朱能答道：“有八百名了”，朱棣问：“拿住建文帝派来的使臣张昺、谢贵应该没问题吧？”朱能、张玉说：“没有问题”。于是朱棣命二人各带四百兵士，设法埋伏殿内两侧，待他诱骗两名使臣进殿，摔瓜为号，捉拿二人。

燕王朱棣马上称自己病愈，上殿理政，接受文武官员拜谒。退殿后，他命人去叫两位使臣，说是燕王府一并官员已经被拿住，关在大殿里，请他们去检验交付。这两个使臣张昺、谢贵就带卫士前去，到了殿门口，侍卫只许他们二人进殿，卫士都留在殿外。这二人心里有点狐疑，但已经无法退回去了，只好进殿。只见燕王朱棣笑呵呵的迎了上去。设酒赐宴，还专门送上瓜果，甚是客气。酒过三巡，燕王突然起身怒道：“平民百姓都顾惜兄弟宗亲，我身为天子亲属，今天却危在旦夕，是何道理？”说完把手中瓜一扔，张玉、朱能带人冲出，捉住张昺、谢贵。连同他们的内应燕王府的长史葛诚及指挥卢振，四人一齐斩首。

这时殿外的士兵见主将被杀，就一哄而散了。北平的指挥彭二见燕王府兵变，带一千士卒杀了进来，被燕王手下大将庞来兴、丁胜击败。燕王命令去掉建文元年的年号，仍称当年为洪武三十二年。以张玉、朱能、邱福为都指挥。李有直为布政使参议，举旗造反了。不过他得为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肯定不能说我要造反了，他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就是靖难，意思是说皇帝身边出了奸臣，我身为皇叔，去帮助皇帝杀了奸臣。我为皇帝排忧解难来了。

到底燕王朱棣起兵造反结果如何？请看下篇《燕王靖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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