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回来了—-《安尼儿的鬼魂》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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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了“新世相图书馆“的第二期活动,第一本收到的书《安尼尔的鬼魂》是一本以斯里兰卡内乱为背景的小说。我是在完全不知道任何书或者作者的背景情况下开始阅读的,只是接受“新世相图书馆“给予的安排,相信发生的就是最好的,既然他们寄来的是这样一本书,那我就不妨读来试试,读完才知道这本书是《英国病人》的作者迈克尔.翁达杰最具力量的小说,获得了加拿大总督文学奖、桐山环太平洋文学奖、吉尔奖、美第奇奖获奖作品。

二十世纪八十到九十年代,斯里兰卡这样一个温和的佛教国家,却因残酷的内战和种族主义,被各个宗派势力瓜分、国内大规模实施血腥的屠戮。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受国际人权组织的委托,法医学专家安尼尔博士回到了阔别十五年的故土斯里兰卡,试图调查在内战的骚乱中无辜平民的伤亡状况。一具被故意转移到自然保护区的骸骨“水手”成为她揭开残暴战争真相的契机。在与政府指派的考古学家塞拉斯一同探究 “水手” 的身份和死因过程中,除了战争的阴影和血迹,她也逐渐接触到战争在每个人的生活中撕裂的伤口。

在这之前,斯里兰卡对于我而言,是个遥远而美丽的国度,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存在,是朋友几年前去那里旅游拍的美轮美奂的照片,他们的行程几乎就是一趟对那个国度酒店的体验之旅,每天都在更换的酒店一家比一家更有韵味,那一张张令人惊艳的照片让我深深的着迷,也从此把这个国度放在了我出行的目的地清单里。而书中的斯里兰卡充满死亡和杀戮,到处都是阴谋和伤痛,实在无法与心中那个大海蓝天的美丽岛屿国家相提并论。

这是一本我看封皮和书名以为会是晦涩的小说,没想到从拿起它就不忍心放下,情绪完全被作者带着走进了八十年代可怕的斯里兰卡,那个完全陌生的充满战争和欺骗的世界,我感受着主人翁安尼尔的内心世界,敬佩她那种对真相的执着,同时也对她能够在斯里兰卡那样中立的工作感到好奇,一个离开了十五年重回故土的女人,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评判和情感,只是严谨的面对尸体去探究真相,需要怎样的理性?她可以从尸体那做完切片,然后自己倒一杯红酒小酌,可以在黑暗的夜里把自己完全隔绝在一个船舱里去面对几个再也不能说话的尸体,而对那个明显不带有历史痕迹的尸体”水手“更是投入了100%的关注。这是一个线索,可以发现在这片曾经被佛教赐福的土地上任意杀戮的证据,但是又包含着解开真相的恐怖,安尼儿已经不再是十六岁时那个赢得游泳比赛的姑娘,她早已抛却了曾经在故土的身份,转而变成了一个法学博士。

虽然工作在斯里兰卡的她思绪常常会回到那个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度,她还是会不经意间想起和她感情纠葛的科学小说作家,已婚的库里斯.莱特,我喜欢翁达杰的描述,库里斯虽然已经从安尼儿的生活中消失了,但是却不断的出现在安尼儿的回忆中,那么真实的让我看到一个女人关于爱的挣扎,和最终理性的决绝。在他俩第一场探险中,安尼儿不再是面对尸体的那个博士,而是一个率真的小女人,她打开车窗大声的宣称库里斯在她的车上,而后的两年里,他们的感情跨越五个时区纠结在一切,再后来一切的一切以棕榈汽车旅馆里安尼儿挥舞水果刀划出的那一刀画上句号,爱是千山万水的寻觅,情是爱至深处的义无反顾,是的,安尼儿理性的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当然躺在棕榈旅馆的床上的库里斯.莱特永远也不会忘记生命中的这个女人。

我们不曾经历战争,每一次从书上看到的战争总是充满对生命的无奈,同时又让人那么真切的感受到在那样的乱世里,关于男人的坚忍和伟大。这本书里的几个男人都让人感受如此深刻,其中之一是与安尼儿一起做调查的政府派遣考古学家塞拉斯,一个周旋于政府和地方的男人,在故事的前半段总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政府的耳目,而最后他却用自己的生命去帮助安尼儿找到“水手”的死亡真相,在故事的最后我再回看整本书里的塞拉斯,突然内心充满了一种深沉的悲伤,在这个纷乱的世界,这个男人,或许只能用那样的方式去生存,在逢迎中寻找一处中立的夹缝,让自己可以活得更久,只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苟活,用生命去实现了对残酷现实的揭露。虽然他的成熟和周到在调查的最开始就告诉安尼儿:“我要你明白真相背后盘根错节的人情世故,否则你就像那些住在加勒费斯酒店、报道里写写苍蝇和伤疤的记者一样,就是些虚假的同情和说三道四”。病房里静静的躺着的塞拉斯的遗体,可以任意的让兄弟迦米尼检查,再也不会有兄弟间的提防,兄弟像他郁郁寡欢的影子。跟随着迦米尼的检查,我们不难想象塞拉斯生命的最后所遭遇的伤害,也更加深刻的体会战争的残酷,政治的无情。

战争和灾难,让外科医生变得不可或缺,我们一次次在各种战争片中看到无国界医生的身影,一次次在各种灾难中体验外科医生的伟大,但这部小说却让人在体会这些之外,两眼总是充满泪水,迦米尼和一个个小说中出现的医生、护士,让我第一次深刻的明白了救死扶伤的真谛,对于所有的医护人员而言,没有谁对谁错,所有的伤病员都是平等的,就算是被掳掠到某个割据的势力里去救助也是一样的安之若素,那是一种职责和使命,迦米尼是一个比哥哥塞拉斯鲜活的生命,因为鲜活更能感受他人的苦痛,所以只好用药物来麻醉自己。迦米尼活在医院里,却又那样真切的孤立着,如同书中说的那样:迦米尼甚少以陌生人的眼光审视自己,尽管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他却觉得自己对身边这些人来说是无形的。

塞拉斯带着安尼儿走入隐居密林的那一段总让我想起很多故事中相似的情景,塞拉斯的老师帕里帕纳犹如一个洞见现实的智者,拒绝与乱世的同流合污,就算了盲了双眼也依旧对尘世的一切了然于胸,作为碑刻学专家的帕里帕纳坚信所有的历史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黯淡褪色,战争亦是如此,他们只能于记忆中栖身,唯有岩石能永久记录下一个人的失落和另一个人的繁盛。在他的眼里,正在经历的战乱也终将过去,而他要做的只是在将盲的最后一刻,带着妹妹留下的骨肉逃离到隐秘的山林,“天下苍生,我也不曾例外,都受到编排”。“他曾经耗费人生中绝大部分时间在岩石和碑文中探寻历史,直到最近几年他才发现了被掩藏的历史,在正史和野史之间反复思量……”,这段长长的文字背后隐含了太多的内容,而这些内容彻底颠覆了一个碑文学家的视角,于是他逃离了现实,逃离了曾经详细的正史,因为野史让他看到了另外的真实。

经帕里帕纳介绍,安尼儿认识了画佛眼的工匠,关于画佛眼的所有描述都让人心生无尽的想象和敬意,画佛眼,就是给佛像开光,赋予佛像生命,“他自此成佛”,一句简单的话语其间包含太多的寓意,令人感动。当书的结尾,安南达穿着塞拉斯的衬衫登上竹梯为佛像开光,塞拉斯以他的方式完成了使命,以自己的生命帮助生者重塑一个世界。那佛眼俯瞰这多难而美丽的斯里兰卡,是对这个国度最郑重的祝福。

Honey I’m home! 亲爱的,我回来了!这是每一次安尼尔靠近一具遇害人尸体时,总要说的一句话,面对这么多离去之后,终于有人归返,亲爱的,我回来了!从西方整饬的虚无踏进故土染着血色的混沌,安尼尔要放弃自由和舒适,重新学会对待暴力、对待苦难、对待隔阂,这也就是这部作品的伟大之处!

这是一部充满悲伤的小说,小说中的每一个角色都让人感觉到深重的悲剧情怀,他们在那样的一种乱世中挣扎着,坚持着,并没有因为战争而放弃了自己,这本来就是伟大的,设身处地的把自己放到那样的环境中,无法想象生命会去向何方,我们在和平年代里成长和找寻生命的意义,却浑然不知在历史长河里,有多少人与战争不期而遇,挣扎、活着、伤害、救助、殉难…..

合上书,再想起斯里兰卡那片靠近大海的国土,它因为曾经背负的苦难,让我多了敬意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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