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趣》汪曾祺 -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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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趣》汪曾祺

  • 薤叶极细。我捏着一棵薤,不禁想到汉代的挽歌《薤露》,“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还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不说葱上露、韭上露,是很有道理的。薤叶上实在挂不住多少露水,太易“晞”掉了。用此来比喻人命的短促,非常贴切。同时我又想到汉代的人一定是常常食薤的,故尔能近取譬。北方人现在极少食薤了。南方人还是常吃的。湖南、湖北、江西、云南、四川都有。这几省都把这东西的鳞茎叫做“藠头”。“藠”音“叫”。南方的年轻人现在也有很多不认识这个藠字的。我在韶山参观,看到说明材料中提到当时用的一种土造的手榴弹,叫做“洋藠古”,一个讲解员就老实不客气地读成“洋晶古”。湖南等省人吃的藠头大都是腌制的,或入醋,味道酸甜;或加辣椒,则酸甜而极辣,皆极能开胃。南方人很少知道藠头即是薤的。
  • 山丹丹花开花又落,一年又一年……这支流行歌曲的作者未必知道,山丹丹过一年多开一朵花。唱歌的歌星就更不会知道了。
  • 凡吃鱼的鱼,生命力都极顽强。我小时曾在河边看人治黑鱼,内脏都掏空了,此黑鱼仍能跃入水中游去。我在小学时垂钓,曾钓着一条大黑鱼,心里喜欢得怦怦跳。不料大黑鱼把我的钩线挣断,嘴边挂着鱼钩和挺长的一截线游走了!
  • 蝉喜欢栖息在柳树上。古人常画“高柳鸣蝉”,是有道理的。
  • 江Q一辈子只说过一句正确的话:“小萝卜去皮,真是煞风景!”
  • 我老是想起这两句话:“宁吃一斗葱,莫逢屈突通。”这两句话大概出自杨升庵的《古谣谚》。屈突通不知是什么人,印象中好像是北朝的一个很凶恶的武人。读书不随手作点笔记,到要用时就想不起来了。我为什么老是要想起这两句话呢?因为我每天都要吃葱,爱吃葱。
  • 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 而另一种很“像”瓜的东西,在北方却称之为:“西葫芦”。瓜乎?葫芦乎?苦瓜是不是瓜呢?我倒胡涂起来了。
  • 总之,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对食物如此,对文化也应该这样。
  • 寺东山上多摩崖石刻。(晓评:开头这几个字让我想起深圳大鹏的东山寺。天王殿上有一五字门联:“[東字少一捺][東字少一撇]東山寺,[門字左半边][門字右半边]太平年。”网络上对这副古怪门联一般是这样解释的:两个東各缺一笔,凑成“入”,上联是“入东山寺”;一个門分成两扇,即是“开”,下联是“开太平年”。或有人理解为“入东山寺,进太平年”。)
  • 引导我们参观的讲解员捧了参观题名册,请写几个字。写什么呢?这家房主人姓汪,讲解员也姓汪,我也姓汪,于是写了四个大字“宗传越国”。(晓评:戏作一联:三人汪汪汪,一道哈哈哈。)
  • 金先生治学精深,而著作不多。除了一本大学丛书里的《逻辑》。(晓评:可叹如今大中小学都不开设逻辑课程,因为一懂逻辑,就不好忽悠了。)
  • 沈先生后来不写小说,搞文物研究了,国外、国内,很多人都觉得很奇怪。熟悉沈先生的历史的人,觉得并不奇怪。(晓评:扯什么蛋,不奇怪吗?大环境不允许,逼得沈老都要自杀了,还不奇怪?被逼说成兴趣,你这是多不要脸?)
  • 文林街和府甬道拐角处新开了一家饭馆,是几个湖南学生集资开的,取名“潇湘馆”,挂了一个招牌。吴先生见了很生气,上门向开馆子的同学抗议:林妹妹的香闺怎么可以作为一个饭馆的名字呢!开饭馆的同学尊重吴先生的感情,也很知道他的执拗的脾气,就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加一个字,叫做“潇湘饭馆”。吴先生勉强同意了。(晓评:所以并不是像某些小文里说的“挥杖就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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