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读后感 -人类全部智慧都包含在两个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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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出自《基督山伯爵》的结尾语。大仲马给出的答案是:等待和希望。

《基督山伯爵》,作为当下网络爽文小说的鼻祖,其艺术成就在世界文学史范畴并不算顶尖,这句话并未有特别广泛的流传,远不如《安娜·卡列尼娜》的开头,或者《双城记》的结尾那么出名。

乍看之下,也并不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有点像《神雕侠侣》里,神雕大侠的粉丝,听说有一句话最是说到了神雕大侠心坎儿中,觉得定是非同小可,得用心记一记,结果说出来却是“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颇有点失望。大仲马这句也是啊,人类的智慧应当是博大精深的,逻辑、想象力、创造力、自我驱动,哪个不是人类能发展出如此辉煌文明的动力之一,怎么能局限在等待和希望呢。

最近看到这句话是在三五个月前,在飞机上看2018年的一期《奇葩说》,有位不知名选手说的,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从那时候开始就想要写这篇文章了。

今年特别流行的一个词叫长期主义,仿佛书画需要装裱似的,说一段战略方向的话如果没有用长期主义装裱就显得深度/高度不够。或者还有一句话前几年就开始流行,叫和时间做朋友。但我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问题在哪里,直到看到《基督山伯爵》结尾的这句话。

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定义一下智慧和聪明。

聪明,通常的人都能分辨出来。无论逻辑、想象力、创造力,只要呈现出来就能获得大多数人的认可;

而智慧,很多时候都可能不被理解和认可。

当下很多时候对长期主义的诠释,更多是在说聪明。

很典型的如今年9月包凡的一篇采访里所说,长期主义的本质是功利驱动的经验主义。如他所说:“长期主义不是一种情怀。商业世界里单讲情怀是站不住脚的。长期主义本质也是功利驱动的经验主义,你想抓大鱼一定要长期保持耐心。”——都是可以被计算和确定的,只是检验需要的时间长一点。

而等待和希望,很多时候,在很多人看起来,并不聪明。

既然是希望,意味着有可能,但又不确定,有可能落空。等待,就是得守着那个有很大不确定性的希望,而不去主动出击,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在很多时候会被认为是消极、无能。尤其当等待超出多数人的耐心期限时,甚至超出人们的有生之年时;以及当希望最终落空时。

所以任何的鸡汤文、畅销书,都只会说洞察趋势、评估价值、制订规划、坚定执行,而不会告诉你去守着一个有很大不确定性的希望熬着,熬不出来也就认了吧。要这么说了谁还看你的成功学啊。

在把长期主义模型化以增强其确定性的,最鸡汤也最广为流传的莫过于复利理论了。

复利理论本身也有很多流传的表达方式。如巴菲特所说的“人生就像滚雪球,最重要之事是发现厚雪和长长的山坡”;
如“科学励志公式:
1.01365=37.8;0.99365=0.03,
所以要每天进步1%啊”;

而在中国古代的传说里,有愚公掷地有声的宣言:“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中国古代有很多体现先人坚韧不拔的神话故事,包括愚公移山、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然而流传最广的只有愚公移山,想来一定程度也是因为只有愚公移山才体现了复利的思维。

然而现实环境太复杂,很多时候并不适用复利理论。一个月前有篇很有名的文章叫《复利的谎言》,写得挺好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读一读。

作者的一个逻辑是现实是不均匀的,往往并非每天进步一点点,而是99%的时间毫无收获,1%的时间才有收获的喜悦,即使每天在成长,那些成长也不是关键,关键点在于某个环节的“惊险一跃”;

另一个逻辑则是连续性很难实现,持续的成长到一定时候必然会有瓶颈。想起来我高三时就写过篇随笔,从集齐小浣熊泡面卡说起,分析了“高原现象”,最难的就是到百尺竿头再去更进一步。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有些地方还很幼稚,有些地方却思考得挺有深度。

当然,《复利的谎言》作为一篇驳论文,观点必须鲜明,也就容易偏激。作者所提的“世界被随机性主宰”、“人生就像西西弗斯那样往山上滚雪球”等太毒的鸡汤,我也喝不下去。复利理论,在我看来就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类似,是对现实世界极大程度的模型简化,且是正向简化。你不能全信,也不能完全否定而成为虚无主义者。

那么,在残酷而复杂的现实世界里,长期主义实际意味着什么?

除了主观上的努力,我们需要等待什么?我们的希望又会在哪里?

说要和时间做朋友,可是时间是最八面玲珑的,让每个人都雨露均沾,凭什么时间会成为你的朋友?

1.

顺应趋势

我想,首先的可能,是顺应了趋势吧。

如何确定未来的趋势,这个事情虽然每个人都很难未卜先知,但还是需要探索。我去年时写过篇《你更愿意相信事实?还是逻辑?》做过些探讨,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在这里不再展开了。

今天想探讨另一个问题,稍微有点毒鸡汤:即使趋势是对的,你一定能等得到吗?

肖风老师很推崇一本书,叫《有限与无限的游戏》。作者认为,世界上两种类型的游戏:有限的游戏和无限的游戏。有限的游戏,其目的在于赢得胜利;无限的游戏,却旨在让游戏永远进行下去。有限的游戏在边界内玩,无限的游戏玩的就是边界。

作者当然是推荐每个人选择玩无限的游戏。然而,正如王兴所说,“实际上只有一个无限游戏,那就是你的人生,死亡是不可逾越的边界。与之相比,其他的边界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人生很tricky的地方,在于时间太长,你身在其中时经常会觉得像是个无限的游戏;然而回顾历史长河,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只是个有限的游戏。

我有时在度过长假期时,以及度过年初疫情期时,也会有类似的错觉,但由于长假有时间的确定性,所以其迷惑性没有那么强。

2.

优秀的人站在了你这边

其次的可能,是优秀的人站在了你这边。

有人曾问巴菲特,什么是好公司,答曰:吉列占全球刮胡刀片市场份额60%,我是吉列股东,我每天睡觉前都想,全世界有20亿成年男人,即使在我睡觉的时候,他们的胡子都在继续生长。每每想到这里,我就睡得很安稳。

这句话被广泛传诵时,要点一直是“睡觉时胡子也在生长”,但在我看来,要点应该是吉列占全球60%的市场份额,要不然可以买的股票太多了,指甲刀、除草机、驱蚊剂,不都是睡觉时也在生长么?

但把这句话改成:“我每天偷懒时都想,即使我在虚度光阴,有这么多优秀的人在努力着,每每想到这里,我就玩得很安稳”,倒是毫不违和。

巴菲特一直崇尚大趋势与自然规律,而不太喜欢依赖优秀个人的能力发挥。他还说过句话“衡量一个好公司的标准,是一个傻子也能管理好”。但还有很多很多很成功的投资人,秉承的理念是“投公司就是投人”,这句话在VC行业尤为盛行。也的确有很多成功的创业团队,当年的BP和最终做起来的公司已大相径庭,但当年投对了人,于是投资人赚得盆满钵满。这里固然有老巴所在的二级市场和VC行业的一级市场的特点不同,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理念的不同,VC行业也有投赛道的,二级市场也有盯紧管理层的。依赖他人,肯定是成功的路径之一。

投资本来就是个高度依赖他人的事情,按照Howey测试,标准之一就是“获利完全依赖于发起人或第三方的努力或经营”。

而在投资以外,你选择的行业赛道,你选择的公司和团队,也是非常需要有更多优秀的人站在你这边。

12月24日那天,也就是一周前聚会时,饭桌上聊到每个人为什么入行。几乎每个人都会说到当时参加哪个会,受到某某人的影响。这里固然有现场受到感染等因素,但有意识的,或者潜意识里总会有种想法“这么优秀的人在那里,值得我站过去”在驱动职业的选择。

3.

命运的馈赠

第三种可能,是命运的馈赠,或者说,等到了小概率事件的发生。

前面说复利时说到愚公移山。然而愚公最终的成功,并非是复利理论的兑现,而是“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愚公事先并不能想到,或规划到,天帝会感其诚,但他最终在当世就取得了成功。

这样的桥段并非孤例,很多电视电影小说里,主人公逆境中的翻盘,往往是遇到了某位贵人,看到了某本秘笈,拿到了某处宝藏,再或者对手犯了个低级的错误,对手当年的优势某种原因消失了。固然这有剧情的需要,但艺术源于生活,在很多人心里,小概率事件是等待的希望的很重要来源。现实中也有非常多这样的案例,不一一列举了。

所以从某种角度说,守株待兔也未必一定是反面教材。如果人家等的时间足够长,的确会有第二只、第三只兔子撞上来啊。

如果说他有错,错误只是在于他选择了一个赔率比较低的赛道:即使中了,收益也比较有限。如果是守株待汗血宝马呢?

可能世界上有1000个守株待汗血宝马的人,总有一位会等到,然后四处接受采访讲他的成功学,说他是看准了趋势,充分的准备,精心的部署……剩下的999个人则会想:“人生能有几回搏,总有一天会到我!”

当然,我们所说的小概率,并非一定是像守株待兔那么极低概率的事情,而只是确定性低于50%,但赔率合适的事情。

确定性和赔率之间必然有trade-off。如果我们玩的就是个无限游戏,其实确定性高低并不重要,只要关注赔率就可以了,只可惜,如前所述,人生多大程度是个无限游戏是最tricky的地方。

4.

未被扰动带偏

还有种可能,则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没做什么。

很多事情,回过头来看似乎并不难,只要坚持若干个月,若干年就可以了,但身处其中时,却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人最终没能坚持下去。

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这种坚持变难了很多;尤其在当前的自媒体时代,各种噪音、扰动都比以前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放大。充斥耳边的各种渲染,经常会让你感觉,一个新时代已经到来,但回过头看,只是像阵风一样已经烟消云散。

举个小例子,2018年时曾经有个很火的游戏叫《旅行青蛙》,当时《王者荣耀》、《绝地求生》等现象级游戏已经火过,但旅行青蛙和其他所有经典游戏都非常不一样,非常的佛系,简约。当时有一大堆的自媒体跳出来,抨击传统游戏存在的各种问题,标榜佛系青蛙才代表了年轻一代人的潮流。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严重颠覆游戏行业人的三观,去改弦易辙做佛系游戏。

然而《旅行青蛙》几个月之后就迅速遇冷了,那家过往不太涉足游戏的超大型互联网厂商拿下了其国内独家代理权,曾轰动一时,但最终也无济于事。时至今日,还有多少人记得有这么一款佛系游戏呢?还会有人想把游戏做得更佛系一些么?

今年以来成功上市,市值暴涨的案例特别多。每出一个,就有一堆自媒体奉上一碗碗热腾腾的新鲜鸡汤,你还能慢慢静心品尝尝自己那碗已经冷掉的鸡汤么?

但我的体会是,很多时候,道理依然是那个道理,在人们满怀希望时,尤其很多触发因素都有了却依然迟迟没有兑现,在当前快速浮躁的时代里就容易被质疑、被抛弃。而真当大家都不再关注,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触发因素时,却到了量变引起质变、曾经的预期最终兑现的时候,就看你能不能什么其他选择都不做,等到那个时候。

END

精简指令集的逆袭

写了这么多道理,最后列个案例镇场子,看完这个案例应该对前面的分析也会更有感触,不过例子有点长:

今年11月11日,苹果正式发布了M1芯片,用于Mac电脑。这让行业广为震惊:一则苹果自2005年放弃PowerPC投身x86以后,就再也没染指过电脑芯片,现在居然再度开战;二则苹果居然是用的ARM架构,而非已经垄断统治PC行业的X86架构;三则M1芯片的性能居然比当前最先进的X86还要好(多个跑分数据都碾压英特尔、AMD的高端芯片)。

让我们先回顾一下很多年以前那场关于芯片的世纪之战。

首先解释一下精简指令运算集(RISC)和复杂指令运算集(CISC)。技术原理不细说了,简单来说,稍微懂点技术的人都知道精简指令集要比复杂指令集更好用,运行速度更快、设计更简单、功耗更低。如果从技术原理判断未来趋势,必然精简指令集才是未来。

当时支持精简指令集的厂商也很多,包括一大堆IT巨头:IBM、摩托罗拉、SUN、SGI、DEC、HP等,声势浩大。支持复杂指令集的并不多,主要就一家,及其盟友,很多年以后人们才知道这两家才是行业的不败战神:英特尔和微软。

英特尔点错了科技树,先入了复杂指令集的坑,从头再来的成本太高,干脆将错就错,以一己之力在复杂指令集的泥泞之路上独自前行,凭借着强大的商业运作能力和执行力,居然生生扛下了六大门派的围攻,X86芯片越做越强,最终统治了整个PC市场。

后来在智能手机市场,基于精简指令集的ARM架构凭借低功耗统治了市场,才重新给精简指令集正名。John Hennessy和David Patterson才得以在2018年获得图灵奖。但PC对功耗不敏感,就始终被英特尔把持,一片死寂,国产的PC芯片一直在追赶的路上但仍然差距很大,以致不少人认为,单凭商业的力量已经无法改变英特尔在PC芯片市场的统治地位了。然而到今年,苹果重新杀了回来。

那到底为什么苹果会在这个时候杀回PC芯片领域,还能做到比英特尔芯片性能更好呢?

国外有位开发者大神Erik Engheim做了深入研究,有兴趣可以看下他的详细分析《苹果M1为什么比英特尔x86快了那么多》。按照Erik的分析,一个是因为苹果采用了异构计算策略,也即增加一些专用芯片来完成专门任务。但这并不是个很新的思路,很多同行也在干类似的事情,无非没有苹果干得彻底。Erik也承认,异构计算是一部分原因,但也不是唯一原因。

事实上,M1上的快速通用CPU核心,叫做Firestorm,它确实非常的的快。过去的ARM CPU与英特尔核心相比,往往性能非常弱。但Firestorm击败了大多数英特尔核心,传统观点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是为什么呢?

更快速的CPU无非两种思路,一种就是增加时钟频率,过往那么多年英特尔一直靠这个提升芯片性能。然而,摩尔定律已经失效了,这条路走不通了。

而苹果选择了另一种路线:采用乱序处理器。正是卓越的乱序执行力,让M1上的Firestorm核心大放异彩。

那英特尔为啥不能效仿呢?因为英特尔用的是复杂指令集,乱序会很混乱……这个事情只有精简指令集才有可能。

苹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摩尔定律失效,那个当年英特尔凭以风驰电掣的利器失效了,而精简指令集相对于复杂指令集的优势,终于得以发挥了。

苹果并不是第一次这么有耐心。

当年iPhone的推出为什么要到2007年呢?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触摸屏材料。

在iPhone之前,世界上也有很多基于触摸屏的移动设备。但那些都是电阻屏,灵敏度低,而且是单点触控,体验并不好。所以当年智能手机更流行的路线是全键盘。

而苹果,早在2000年初就开始琢磨进入手机领域,也找了日韩多家触摸屏厂商,都不满意。2004年12月,经一家美国供应商介绍,苹果遇到了位很落魄的台湾企业家——创业20多年,几乎和宏碁的施振荣一同起步,却几经挫折,好不容易挣了点钱都拿来赌电容触摸屏的研发,6年烧掉了12亿新台币也没什么成果,2005年曾向诺基亚推销也遭到冷遇。据台湾《商业周刊》报道,研发负责人每过几个月就要向自己的老板汇报说:“老板,我们放弃吧。”这句放弃的话,一共说了9次。直到iPhone一炮走红以后,全世界才知道了这家大器晚成的企业——宸鸿(TPK)。

TPK和苹果的初遇进展很快,初次沟通演示与测试之后,苹果要求隔天就飞赴美国做简报。然而后面又是漫长的两年,苹果与TPK一直在进行联合研发,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反复探索尝试并改进生产工艺,直到2007年正式量产。现在电容屏几乎已经成为了智能手机的标配了。

而在PC市场,苹果等得更久。从2005年倒向英特尔阵营认怂,到今年重新推出M1芯片,足足等了15年。

我们再把时针拨回到2005年。

那时候苹果已经是最后一个投降的了。2005年,那时所有其他的盟友都已经放弃,或是投向X86阵营。而苹果从1991年和摩托罗拉,IBM一块搞AIM联盟开始,就一直由摩托罗拉和IBM做出PowerPC处理器来给苹果电脑供货,已经是很孤独的存在了。那时候的Mac电脑由于和主流IT环境的不兼容,被艺术家或潮人们当做标新立异的象征。

乔帮主和比尔·盖茨、安迪·葛洛夫差不多同时出道,差不多时候上市,一起大红大紫,业务方向相似,还有很多知识产权的官司纠纷。苹果和Wintel联盟斗了二十多年,节节败退,输得一败涂地,却从没有低过头。即使在乔帮主被赶走的十多年里,继任者们也一直坚持不懈地对抗Wintel。

乔帮主1997年回归苹果,当时正濒临破产,靠着敌人微软注资1.5亿美金救了回来(电视剧也不敢编这么狗血的剧情)。几年努力下来已经带领苹果走出低谷,他自己还在2004年动了次手术,一度命悬一线。

到2005年,帮主大病初愈,靠着iPod的一堆小产品,折腾成了行业里的中上游公司,市值几百亿美金,微软的1/5的样子。

可是那时候离苹果推出iPhone还有2年,苹果还在耐心地和宸鸿(TPK)联合研发,等待着电容屏技术的成熟;

离iPhone一路高歌猛进,苹果市值首次超过微软还有5年;
离摩尔定律失效,以精简指令集的M1芯片杀回电脑芯片市场,还有15年。

那时候决定放弃精简指令集,和昔日老对手签订城下之盟的,是乔帮主自己。

在签约会上,面对着老对手脸上洋溢着的欢欣喜悦,觥筹交错之际,或许帮主曾轻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句:

“I’ll be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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