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周一良自传《毕竟是书生》 -周一良作弊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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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良作弊上大学
史飞翔

近读周一良自传《毕竟是书生》，发现这位名垂学林的大史学家居然是作弊上大学。

受父亲周叔弢安排周一良从八岁起便开始接受私塾教育，前后达十年。十八岁时周一良因接触“五四”新文艺作品而萌生到北京（当时叫北平）读大学的想法。但周一良当时一无数理化知识，二无高中文凭，无法投考正规大学本科。不得已只好报考了燕京大学国文专修科。燕大国文专修科是为培养中学国文教员而特设的，学制两年，不需要任何文凭与资历，只考中文和史地。1930年夏，周一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中燕大国文专修科。

等到熟悉了北平各大学情况后，周一良感到燕大国文专修科非旧日所谓的“正途出身”，不是长远之计。所以不到毕业他便急于另谋出路。周一良当时的想法是，无论如何要想法设法进入正规大学本科。当时北平比较知名的大学有五所，分别是：北大、清华、师大、燕京、辅仁。按照当时的教育制度，报考大学必须是高中毕业且必须经过严格的入学考试。这可难住了周一良。周当时是一无高中文凭，二不懂数理化。思来想去，周一良最终选择了辅仁大学。原因是辅仁大学刚成立不久，制度不是很严密，文凭可以蒙混过关。当时北平流行制造假文凭，琉璃厂的刻字铺兼营此买卖。周一良在未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假借其家乡秋浦县周氏家族办的一所私立宏毅中学的名义在刻字铺伪造了一张高中毕业证书。辅仁大学果然没有去核实证书的真假，遂使周一良蒙混过关具备了报名资格。

缴验中学文凭这一关通过后，下来便是入学考试。虽然辅仁大学比其他四所大学都简单省事，自然科学课程只考数学，但这同样将周一良挡在了门外。好在当时北平教育界又有绝招：找人替考。照相馆可以把准考证上的相片修版，使它看来既像是甲，又像是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辨认不出捉刀人。于是周一良便请来当时在清华大学主持发电厂的工程师、表兄孙师白替他考数学。结果自然是高分通过……

试想，当初周一良要不是通过“伪造学历”、“找人替考”的等手段作弊，他就无法进入辅仁大学，当然就更谈不上后来的燕京大学历史系、燕京大学研究院、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以及七年哈佛生活。试想，如果没有这些大学以及容庚、钱玄同、洪业、陈寅恪、邓之诚、顾颉刚、钱穆、傅斯年、郑振铎、叶理绥、雷洁琼等学术大家的熏陶、感染，周一良还会是后来备受推崇的那个史学大家周一良吗？

季羡林先生生前曾说：天资+勤奋+机遇=成功。他说：“谈到机遇，往往为人所忽视。它其实是存在的，而且有时候影响极大。就以我自己为例，如果清华不派我到德国去留学，则我的一生完全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依照季先生这个观点，今天我们回过头来看周一良先生当年的“作弊”经历，那便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丢人事，相反那是一种机遇。尤为难得是，周先生在声名如柱的晚年对自己早年的这段“作弊”经历，丝毫没有隐瞒，而是诚恳地、如实地写出，这充分地显示了一个学人的良知。

史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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