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年末岁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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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竟然到了年末。

怪不得有人说,一天很长,一年很短。一天,是现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可以掌控和计算;一年是已经过去的每一月每一天,只可记忆和回味,而这种回首是瞬间的事,一分钟就可以回望一整年。

我的2021,似乎和2020没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人到中年,就是如此沉寂与平静?就像此时此刻,当我回首一年的时光,竟然品味不出欢乐与欣喜,也体会不到痛苦与悲哀。这样的岁月,算不算白过,是不是虚度?

很多时候,我会想到当初,那个鲁莽冲动的年轻人,她会说走就走,她会义无反顾,她会四处碰壁,但那个时候的她是勇敢而坚毅的。如今,这个年轻人老了,她会瞻前顾后,她会畏手畏脚,她会委曲求全,现在的她是不是就是成熟而稳重的?

是不是所有平凡如我的人,都是这样从斗志昂扬到懒散心灰,从喋喋不休到沉默寡言,从追求激情到迷恋平庸,曾经那个不经世事的孩子,早已经满身的负累与牵绊。

岁月如流,流走了什么?热血,激情,豪迈,冲动。留下了什么?冷静,理智,平和,淡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不知道。我只是平静地度日,安然地生活。这算是妥协还是超脱?我说不清楚。

不过是,当我看到小侄子出生时红扑扑的脸庞,我还会感动生命的伟大;当我听到小儿子学语时喃喃的童声,我还会感叹成长的神奇;当我握着女儿的手,当我扶着母亲的肩,当我挽着外婆的臂,我还会感谢命运的成全。

无论如何,至少我还有一颗善感易动的灵魂。

前几日,去看望弥留之际的小婶。我握着她的手,问她还认得我吗?她点点头。我立刻就留下泪来。我的小婶嫁给小叔,也曾是一段佳话。她有过青春年华,有过铭心刻骨的爱情,有过生命的宁静与波澜。我不知道,这些曾经和过往是不是一直在她脑中盘旋。

也许,很多人的生都能如同璀璨的夏花,不凋不败,妖治如火;但是,是不是所有人的死都能如同静美的秋叶,不盛不乱,姿态如烟。我不知道,我也不能断言。

三毛说,时光的流失固然是无可奈何,而人的渐进蜕变,却又脱不出时光的力量。

是啊,看似平静无奇的时光,看似相同不变的岁月,它正渐渐淬炼你的灵魂,让你不知不觉中经历生与死的考验,思考生命的意义。

史铁生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你能创造这过程的美好与精彩,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你能够镇静而又激动地欣赏这过程的美丽与悲壮。

史铁生是个不幸而又幸运的人。他的不幸是在最美好的年华失去了双腿,他的幸运是找到了一条实现生命价值的路径。而我们是幸运而又不幸的人。幸运的是我们身体健康四肢健全,不幸的是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那条适合自己的路径。所以,我们才如此平凡,如此庸常。

但幸好,平凡和庸常是大多数。我们也许还不能将生命变得有意义,那就努力把生活变得有意思。

什么样的生活算是有意思的生活?我总想到苏轼的那句词:“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中午时分,在山庄农家,泡上一杯浮着雪沫乳花似的清茶,品尝山间嫩绿的蓼芽蒿笋的春盘素菜,心情舒坦,人间最有味的是这清淡的欢愉!

让你觉得清欢的生活,就是有意思的生活。

2022,这是我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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