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我们看一朵花时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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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知名作家沙曼·阿普特·萝赛曾写了一本很有趣的书《花朵的秘密生命》,这本书原本是写给小孩子的,是一本关于以花朵为主题的自然科普读物。在书中,作者以生动优美的文字,讲述了花朵不为人知的生存与演化,并深入探讨了花朵与人类生活的密切关联关系,让人们重新认识身边既熟悉又陌生的花朵。整本书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部精心打造的纪录片,带着我们走过一亿两千万年的时光,展示花朵种种不可思议的演化。阅读此书,就像一只昆虫,偶然间闯入了花朵的世界,经历了一番奇幻冒险。

这本书的文字非常优美,比如这句:“时光在我们看一朵花时放慢了脚步。也许这样做,可以让我们慢些老去。”读后,不觉让人心动。

这朵花不知开在何处?在墙角,在街边,拟或在熙熙攘攘的公园的花圃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的?在清晨,在黄昏,拟或在众人熟睡的夜晚。总之,在人们毫不在意又不引人注目的时候,这朵花悄然开放,开得悄无声息,开得无人在意。然而,它还是倔强地开着,向人们展示着它的美丽,释放着它的芳香,期待着人们欣赏。
你曾以为,这朵花只出没在你看到的地方。其实,你看不到的地方它也开着呢。蝴蝶、蜜蜂、甚至风儿,能带走花朵的分身,或是山涧,或是谷底,这些地方花儿都存在,静静地开放。在每一个角落,花儿都提前在那里,等你,等你发现它。

生活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人们,每日脚步匆匆,忙忙碌碌,很难静下心来,去读一本书,去看一朵花。然而,即便你没有心思阅读,也无暇观赏,它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些闪耀着智慧与思辨光芒的哲理,就像一颗装入盒中的宝石,暂时收敛了璀璨光芒,等待着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刻。而那朵在街边,在墙角,在花圃绽放的花朵,只有你注意它的时候,才能欣赏到它的美丽,而更多的时间里,悄然开放,无人问津。

其实,那朵墙角、街边、花圃里的花,开与不开,与你无关,就像王阳明说的:“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只有当你注意到它的时候,才能看清它的颜色,欣赏到它的美丽。

周作人先生说:“我们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和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茶,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虽然是无用的装点,而且是愈精练越好。”

世间万象,万事万物,是那么的美好。很多时候,我们为了慌忙赶路,错过了路边玫瑰的芬芳;为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作,忘记了去看窗外清白的月光;为了寻常日子里的细小零碎,忘记了去读一本早已购买如今已经蒙尘的书籍。然而,人生不光是拿来消费的,真正能在心中长久留存的,是那些看似无用之事,赏无用之花,钟无用之情,读无用之书,让内心柔软而丰盛。因为世界上真正打动人心的,恰是那些无用之事,无用之美。

作家莫阿罗曾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遇见,每次遇见之前都有彼此努力走过的路。”当你用心地读一本书、看一朵花开的时候,你的全部注意力都会放置其中,书中的一个观点、一段文字,或许会让你怦然心动,若有所思;那朵默默绽放的花朵,沐浴着阳晨清晚,经历着风雨雷电,期待着你的到来。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时刻,它终于等到了你,而你也终于看见了它,就像一对恋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那一刻,时间凝住了。能遇见对方,是彼此的幸运。

有个哲学家说得很好:“流逝的时间不是时间,只有体验过的才是。”在现实世界里,无论是谁,都无法偷走时间,也无法让时间变快变慢。之所以我们感受到时间的快慢,是因为我们的体验不同。其实,时间无所谓快慢,只和人的心情相连。当你沉迷于眼前的美好,心情愉悦,本来步履安详一趋一步的时光老人不忍打扰你,放慢了脚步,从你的身边悄身而过,给你更多的时间观赏这朵花,而此时,这朵花或许已经看见了时光老人的小伎俩,但它没有说破,就像一个孩子和一个老人,用一个完美的小玩笑成全了你的全神贯注,也成全了你心中的美好。

花静静地开着,时光慢慢地逝去。这是一段难得地静下来的时光。这一刻,你静下心来,用眼睛、身体和心灵去凝视这朵花,欣赏这朵花,与这朵花对视。其实,花也是有灵性的,也在凝视你。你俩互相欣赏,彼此产生爱慕,共同感受时间是如何流淌的,这何尝不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

很多时候,我们从四季的轮回,日月的变迁,耳边悄然增多的白发中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从而产生一种对命运的屈从感,似乎我们无可奈何。然而,当我们开始习惯性地陷入回忆,意识到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是成熟的标志。

王小波曾经说过:“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是来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我活在世上,无非是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生命是一场偶然,我在其中寻找因果。”

这朵开在墙角,开在街边,开在花园花圃里的无名小花,就是你与另一个生命的一段不期而遇的邂逅,就像张爱玲说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汪曾祺在《慢煮生活》中写道:“我以为,最美的日子,当是晨起侍花,闲来煮茶,阳光下打盹,细雨中漫步,夜灯下读书,在这清浅时光里,一手烟火一手诗意,任窗外花开花落,云来云往,自是余味无穷,万般惬意。”

一朵美丽的花悄然开放,一段美好的时光悄然溜走,一个难忘的回忆长留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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