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眉小札》读书笔记 -你不快活时，我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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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书架时，我从散乱的书堆里随意抽出一本书，是《爱眉小札》。大诗人，大才子，大情种，徐志摩啊徐志摩！

看看这些句子吧：

“我想去买一只玲珑坚实的小箱，存你我这几个月来交换的信件，算是我们定情的一个纪念，你意思怎样？”

“你不快活时我受罪，我应当是第一个有特权有义务给你安慰的人不是？你永远不能对我说‘Shut up’，叫我心里难受。”

“我不知道我对你说着什么话才好，好像我所有的话全说完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眉呀，你望不见我的心吗？这凄凉的大院子又是我单个儿占着，静极了，我觉得你不在我的周围，我想飞上你那里去，一时也像飞不到的样子。眉，这是受罪，真是受罪！”

——《爱眉小札》

完完整整读过他的诗文，是在大学时代。当时我和一个朋友热烈地讨论过他的故事。当然嘛，才子，那些风花雪月没人不感兴趣。要说徐志摩的文章写得好，他的情书和诗反倒读起来更有滋味。那次讨论后，我们坚信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流氓，振振有词，有理有据：“想想看，徐志摩一生中的几段爱情故事大约都能拍成电视剧了！”

1922年，徐志摩高调登报与张幼仪离婚，恐怕还是中国第一人。此外，他还写下《笑解烦恼结》一诗送给张幼仪，称“此去清风白日，自由道风景好”，感觉婚姻从此自由，幸福大道已经朝自己敞开似的。张幼仪不计前嫌，就算后来银行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她还是心甘情愿地供养徐家老小，甚至接济遇困的陆小曼。

张幼仪说：“别人总是问我爱不爱徐志摩，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爱的话，那我大概是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张幼仪爱得不计较付出，而这个男人算不算幼稚呢？

1921年，徐志摩结识了林徽因，他提出离婚也多是出于这个原因。在英国康桥的那段时间，徐志摩诗兴大发，写了诸多与理想主义有关的诗歌，例如《月夜听琴》《清风吹断春朝梦》，而那首《偶然》就是与林徽因感情发展的直观体现。

林徽因曾吐露过心声：“我懂得，但我怎能应和。”不过多年以后，林徽因谈到徐志摩时却说：“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这个男人算不算是爱得盲目呢？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偶然》

至于陆小曼呢，徐志摩真真是到了爱到浓得化不开的地步，写下的情书厚厚一大摞，一天刚刚好写一两页，纸短情长，久而久之便习惯成瘾。为了使出身名门的陆小曼心情愉快，徐志摩更是一味迁就。

徐志摩死后，陆小曼便不再交际，并编发他生前遗留的所有手稿，将序言命名为《遗文编就答君心》。在这段并不被看好和祝福的婚姻里，徐志摩几近燃烧自己的全部心力，算不算爱得疯狂呢？

▲陆小曼

要说凌叔华呢，两人的关系更是如同雾里看花。徐志摩很欣赏这位与冰心、林徽因齐名的才女，为她的第一部小说《花之寺》作序（徐一生中唯一一次为人作序），称她为“中国的曼殊菲尔”。

徐志摩逝世多年后，凌叔华收到给寄来《徐志摩年谱》的陈从周回信说：志摩与我一直情同手足，他的事向来不瞒人，尤其对我，他的私事也如兄妹一般坦白相告。我是生长在大家庭的人，对于这种情感，也司空见惯了。”话虽这样说，由于嫉妒林徽因，凌叔华至死也不肯把徐志摩对林徽因表达爱意的日记拿出来物归原主。这个醋一直吃到垂垂老矣之时，她仍坚持说：“我就不拿出来，它跟我一块儿进棺材。”这种感情亦真亦假，更像是“道是无情却有情”吧。

▲凌叔华

这些或浓烈或清淡的恋情令人郁闷不已，这样的男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这些风华绝代、才貌双全的女人竟然个个都被迷得团团转呢？

徐志摩出生于浙江省海宁市，身材不够高大，也称不上英俊帅气，可偏偏有一点，旁人很难比得上——浪漫，会说情话会写信。说得更简单一点就是，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追女人最重要的是要会写会说，时机要把握得当，语言要生动巧妙。凡事若闷在心里，别指望女人能读懂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没错，会说会写，感情生活如此丰富，难道还不算流氓吗？直到有一天，《晓松奇谈》里谈到徐志摩时，这才解释了我对于“才子为何多情”的疑惑。只见高晓松摇摇折扇，幽幽地说道：“徐志摩不是假的，他是真的，他每一次（付出感情）都是真的。这种人是情种！”

至此，情种与流氓的定义彻底区分开来。是对？是错？我倒是更加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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