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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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作家许曙明在朋友圈说:“今天,是海子辞世33周年,我翻看自己三年前写的两篇散文,以表达对海子的仰望与钦佩。那些非凡的灵魂,肯定和我们不一样。”我这才记起,1989年3月26日,当代青年诗人查海生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年仅25岁。

许先生头一篇散文《海子,今夜我在德令哈想你》,使我记起海子的诗《日记》,有人说,作者是去西部寻找一位女作家,火车途经德令哈写下的这首诗,时间1988年7月25日,八个月后诗人永远的走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有一本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海子诗全编》,头一次知道有一位诗人——查海生,年仅十五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那一年,自个头一次饱受失恋酿造的痛苦。阳春三月,一个人走入窑背后的川道,黄挎包里有一个白面馍、一瓶纯净水,足足一个月的煎熬,发髻凌乱、胡须参差,我想逃离这个世界,渴望躲得愈远愈好,平日熟悉的沟道,在脚步丈量中,逐渐变得陌生荒凉,初春黄土山峁,坦露着苍白的皮肤,在阳光烘烤中,喘息着泥土的苦涩,一路上见不到一个行人,甚至一个刨地的村民,这倒得了一整天的独处,仰望天空,浩瀚无际,没有鸟儿和飞机,也不见一片白云。远眺高原,一峁一山圪蹴到天尽头,肠子一样的山道总也不断头,从日头爬上山头,直到庄户人家点起灯火,这才钻出沟道。二十五年后,望着平展的大马路,这就忆起当年巴掌宽的山道,淌着泪的溪水和一颗死了的心。

朋友看在眼里,周末相约山里头寻找春天,还是窑后头那座山,还是春天的阳光里。坡洼上村民挥舞皮鞭,吆喝毛驴犁地。我苦笑:“生灵受咋了。”“你终于笑起来。”朋友耐心劝慰,“人这一辈子的路长着呢,没有啥坎过不去。”他的老婆补充,“回去把头发理一下,嗯,胡子也太长了。”“精神点,别想不开。”朋友举起胶片相机。有一天,看到海子的一张照片,突然觉得和当年山顶的留影特别像,只是我拥有了苦恼人的微笑,条纹衫是几年前在陕南参加表哥婚礼买的,穿了十来年,最后袖口磨出了洞这才扔掉。一年后,断了线的女友续上了缘。二十年后,给妻说起这个故事,妻扑闪着大眼睛,一声不吭。山还是那座山,坎不见了,长满了树木,埋葬了过去。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远远瞅见有一位诗人扒住车窗,车厢只是路过和居住的德令哈的人们,如果,旁边有一位朋友,今年,诗人该58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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